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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阒暗一片。

因着无人,灯火也未明起,这是向来俭朴的王安石平素对仆役们的要求,如今却如一记鞭子抽在身上,提醒着除自己外再也无人归来的事实。

王安石未教下人燃亮灯烛,立在空寂厅内,许久唤道:“阿念。”

了无回音。

淹没至顶的窒息将他包裹,近乎麻木后,肌肤上开始生出细细痛感。

她走了。

指尖微微猝动,无法提上力气,半步也无法迈开。

脑子里萦绕的念头在白日里未能逼溃他,在夜里却能轻而易举将他击碎。

王安石忽地生出一股恨意,恨自己矫作至此,连送她离去也不肯,又恨她花言巧语,心内却对他并无不舍。

所幸只他一人,便就此痴站着也无人看见。

屋门于静夜里开阖,发出呜咽声响,地上多出一道纤长人影。

“你回来了?”身后响起熟悉嗓音。

王安石仓皇回首,见对方跨进门来,不及掩饰的愕然尽收对方眼底。

欧阳芾靠近他僵硬不动的身子,关切道:“介卿为何这么晚才回?”

“”你未走。王安石喉头滚了滚,脑中开始昏聩,半晌方道,“你怎在此?”

欧阳芾眨眸:“哦,我有东西忘取了。”

王安石倏地冷静下来:“甚么东西?”

欧阳芾笑了:“我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