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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芾回首淡笑:“你比我看得开。”

章惇亦笑,桃花目泛着摄人的光:“二娘是想言,我比二娘心狠罢。”

是了。章惇乃心狠之辈,苏轼曾道,昔年与章惇同游凤翔时,章惇推他过万仞绝壁,苏轼不敢过,章惇用索系树,平步以过,神色不动,苏轼便戏称:“子厚必能杀人。”

能自拼命者,能杀人也。

“子厚是干大事的人,我不是。”欧阳芾赞道。

“干大事之人,一半名垂青史,一半遗臭万年,”章惇调侃,“幸而二娘是何者也沾不上了。”

“瞎说甚么,”欧阳芾嗔道,“哪有人如此咒自己的。”

章惇洒脱笑着,并不答话。

“子瞻与你不同,”欧阳芾实言道,“他在党争里活不过一集。”

章惇道:“早让他平日少言两句莫担忧了,清者自清。”

“嗯。”欧阳芾入了车帘,马蹄踏着尘土悠悠驶远。

日暮,王宅里一片寂静。

欧阳芾考着王雱新习的四书内容,道:“背成这样,不怕爹爹批评你?”

“不怕,有阿娘护着我。”王雱信誓旦旦。

欧阳芾笑了:“爹爹要责你,我可不护着。”

“别呀阿娘,您不护着我,爹便要将我扔出门去了。”王雱赖皮地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