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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苛责二娘,但瞧不起那位兄台,不知他阿谀的是二娘还是王相。”

“子瞻。”文同蹙眉。

与苏轼的疏旷率直相反,文同虽也于馆阁任职,然性子沉静稳重,超然澹泊,从不轻易论人长短,京中议论纷纭,他从不参与一言。

苏轼一再上书议论朝政,平日与友聚会也多爱指陈时事,言多讥讽,文同为其担忧,常规劝于他。

“近日皇城司察卒又增了不少,耳目遍布京中各处,子瞻言事不可不小心。”文同劝道。

自新法实施以来,为打击反变法者,皇城司权力空前鼎盛,“谤议时政者收罪之”,民间往往以飞语受祸。

他的话勾起苏轼回忆,眸里晦涩一闪而过,苏轼笑了笑:“我明白那便不言其他,单言与可方才那句。”

“甚么?”

“二娘画竹不如与可,然山水远非你我可及,与可切莫看轻了她。”

文同笑了:“欧阳夫人的山水画乃当世一流,我岂敢看轻。”思忖稍许,补充道:“欧阳夫人为画师,重形似胜过神似,与你我风格却是殊途。”

是日天朗气清,仆人将沏好的茶送往书房,搁在王安石案边,闻后者道:“夫人去了何处?”

“夫人一早去了温家娘子的店里,说是晚些才回。”仆人答。

王安石搁了手中劄子,又拿起另一份,方道:“好,你下去罢。”

“是。”

时至巳时,本该清净安宁的屋外不知何时开始起了一阵喧嚷声,似堆着许多人在吵闹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