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芾一时失语:“可吉甫为何害你?”
曾布闭目,似回忆,又似失望:“自他守丧归来,我便觉他对我怀了恨意,我不欲评价他为人,然公道自在人心,我从未做过对不起王相、对不起他吕惠卿之事,可到头来,反是我成了阻挠变法的罪魁祸首。”
欧阳芾见他如此,心内亦不好受:“夫君全然不信你么?”
“与其说王相不信我,不如说王相更信任吕嘉问,更信任新法,”曾布笑道,笑里满含苦意,“我指陈市易务之失,于王相眼中便是首鼠两端,反复小人,与旧党何异?”
曾布摇晃起身,向欧阳芾作一揖:“吕惠卿得势,我必失势,布留于京中之日不多了,但望二娘向王相表明布之心迹,布鞠躬尽瘁,惟求新法勿毁于小人之手。”
暮色四合,院子里小儿追逐,吕惠卿一身疲累地回到家。
他已连续多日最后一个从经义局出来,此前同王相商讨的诗经义仍须作大量修改,归家后他也未能得闲,今日甫进了门,却听弟弟吕升卿上前迎道:“欧阳夫人来了。”
欧阳芾正同吕惠卿之妻周氏闲话,不知说了甚么,惹得周氏眉开眼笑。
吕惠卿迈入厅中,向欧阳芾微微作礼:“夫人。”
两人望去,周氏立身道:“夫君,你回来啦。”
吕惠卿官袍未褪,却是先朝欧阳芾道:“未知夫人来此,家中竟未能备顿丰肴晚宴。”
“我坐坐便走,不打扰你们。”欧阳芾含笑。
“欧阳夫人邀我上元夜去樊楼看烟火,届时我便不陪夫君了。”周氏眉染欢悦。
吕惠卿虚咳了嗓,道:“既是夫人邀请,你自去就是。”
“吉甫近日总操忙公事,无暇陪伴娘子,妹妹很孤寂呢。”
“夫人!”周氏慌道,知吕惠卿不喜自己于他忙碌时烦他,将他偷瞄一眼,垂低了头。
吕惠卿咳得更虚了:“夫人提醒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