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页

再上。

“陛下。”内侍回宫。

“王相如何?”赵顼问。

内侍叹了口气,赵顼一颗心便坠下去。

哀恸不绝,拒与人见。短短八字,赵顼沉坐在殿,犹若一潭死水。

眼望去南飞的鸿雁,一掠而过天际,纵然春来它们也不会再归了,赵顼心中明白。

手边堆着王安石请求卸任的奏表,三年前,似是春景未褪时节,欧阳芾对他道,妾身赢过官家一局棋,官家可还承认?

自然承认,他笑。

待妾身编修罢叔父的文章,也要编理夫君的文章,官家答应妾身,至少令国子监刊印万册,作他生辰之礼。

赵顼爽快答应:有何不可。夫人书稿修成之日,记得予朕一份,朕当珍藏馆阁,以诲后世。

官家切莫事先告诉夫君,我想予他惊喜。

不告诉他,他便发现不了么?

他一心扑在国事上,无人告诉他,他才不会发现。

赵顼大笑。

将最后那道劄子再看过一遍,满眼皆是“弱力而重任,薄功而厚享”的虚辞,又作“精神衰耗,体力惫怠”的藉口。

他是心灰意冷了,才决然求退。

是心俱化为了灰烬,才精神衰耗,体力惫怠。

没有预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