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
“陛下。”内侍回宫。
“王相如何?”赵顼问。
内侍叹了口气,赵顼一颗心便坠下去。
哀恸不绝,拒与人见。短短八字,赵顼沉坐在殿,犹若一潭死水。
眼望去南飞的鸿雁,一掠而过天际,纵然春来它们也不会再归了,赵顼心中明白。
手边堆着王安石请求卸任的奏表,三年前,似是春景未褪时节,欧阳芾对他道,妾身赢过官家一局棋,官家可还承认?
自然承认,他笑。
待妾身编修罢叔父的文章,也要编理夫君的文章,官家答应妾身,至少令国子监刊印万册,作他生辰之礼。
赵顼爽快答应:有何不可。夫人书稿修成之日,记得予朕一份,朕当珍藏馆阁,以诲后世。
官家切莫事先告诉夫君,我想予他惊喜。
不告诉他,他便发现不了么?
他一心扑在国事上,无人告诉他,他才不会发现。
赵顼大笑。
将最后那道劄子再看过一遍,满眼皆是“弱力而重任,薄功而厚享”的虚辞,又作“精神衰耗,体力惫怠”的藉口。
他是心灰意冷了,才决然求退。
是心俱化为了灰烬,才精神衰耗,体力惫怠。
没有预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