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往常一样轻轻唤了声赵清幼的小名,声音沧桑沙哑,目光却依旧那么慈爱,枯朽干涸的眼睛里闪着亮光。

赵清幼记得自己幼时常坐在颜绰结实的肩甲上伸手摘树上的果子,可如今那如山一样屹立不倒的男人看上去好像弹指间苍老了十岁,身子佝偻,连发丝也染霜了。

颜绰见赵清幼身上单薄,拧眉担忧道:“怎么穿那么少?去府上让你舅母给你做两件厚衣,倒春寒了要注意身子,小心着凉染了风寒。”

“”

赵清幼闻后抿紧樱唇哑言,心中一阵酸楚,她曾想过无数颜绰最后一次会对她说的话,但未曾想过会是这么简单家常的叮嘱。

面对无法回头的黄泉路,他心中最挂念的竟仍是她是否被亏待。

“舅舅”赵清幼瞬间便红了眼眶,鼻尖发酸,却如鲠在喉地道不出一句话来。

可惜颜绰不知道,后来嘉帝听信谗言,并没有对颜家从宽,颜家那么多人,入狱的入狱,为奴的为奴,流放的流放,曾经的名门望族家不成家,散成了一盘沙。

“加快些,不然午时三刻前到不了刑场。”带头的侍卫一声令下催促着,关押囚车的队伍前行速度更快了。

“舅舅!”

“公主您不能过去了!”

赵清幼被旁边的侍卫给死死拦住,无奈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颜绰,心想这囚车是拦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悲剧就要重新上演了。

不可以!

赵清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凝神思索,如今只剩一个办法了。

她冲着渐行渐远的囚车队伍喊道:“舅舅你一定要等我,我现在就去救你!”话音刚落她便转身飞快提起裙摆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