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南蜷缩在沙发上,身体在无意识的发颤,一只手死死的按压着心口,呼吸都在发抖,面色比白日见到的还要苍白,额前的碎发都被冷汗打湿。

司锦寒伸手拍了拍时南的脸颊,焦急的唤着他的名字:“南南?南南?你醒醒!”

无论他怎么叫时南都没有意识,他连忙掏出手机。

“你忍一忍,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

电话刚要拨通,原本一动不动的人突然一挥手,将他的电话打到地上,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不许!”

司锦寒看着躺在那的时南,忍不住怒声道:“那怎么办!你这样子怎么能不去医院?!”

“你他妈知不知道你自己不仅心力衰竭,还缺了一颗肾啊!就这样的身子你怎么敢喝酒的!”

“这两年你就是这么照顾你自己的!秦远就是这样放任你的?!”

时南半眯着眼睛,吃力的抬起手,指向门口的柜子,说道:“那里有药,递给我。”

司锦寒忍着一口气,阴沉着一张脸去把药箱拿过来,随后转身去接水,拿着一杯水回来时,却正好看到时南手里拿着药丸,仰头生生咽下去。

动作行云流水,似乎对这样的生活早就已经习惯。

吃过药之后似乎缓过来些许,时南又趴在沙发上,对身旁的司锦寒视而不见。

司锦寒递过来水,说道:“喝两口。”

时南一个眼神都没赏给他,对那杯水更是无动于衷。

司锦寒干巴巴的端着一杯水,凝视着时南虚弱的脸庞,许久,他开口询问道:“你为什么喝酒?”

他看到时南的睫毛颤了颤,可是并没有睁开眼睛,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把他整个人当空气对待。

他把水“砰”的一声往桌子上一放,怒声道:“我在问你话!我知道你已经能说话了!别再跟我装哑巴!”

刚刚在门口的时候所幻想出来的温柔在此刻通通忘在脑后。

时南喝酒这件事把他气的理智全无,这在他眼里完全与自杀无异!

时南伸手在身旁胡乱摸索,终于摸到了掉在沙发下的眼镜,他捡起之后熟练的拿出口袋里的眼镜布,擦了擦镜片然后戴上,缓缓睁开眼睛,冷眼看着眼前的司锦寒,眸中冰冷一片,再无半分眷恋,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嗤笑一声,讥讽的说道:“为什么喝酒?当然是因为托了司总的福,让我练习了快要一个月的新剧本泡汤,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得罪了你司锦寒,我去其他剧组试镜,人家看都不想看我一眼,我只能去酒桌上给人当猴耍,求人家给我一个试镜露面的机会。”

声音清晰,与两年前他听到过的那一句的声音如出一辙,两年前的那一句【锦寒,下辈子我不会再爱你了】是一直以来在他心头盘旋不散的噩梦。

再次听到时南说话,而且还是这么锐利的话语,他的心尖忍不住颤了颤,本来气势汹汹的人在此刻丧失了所有底气。

时南的鼻梁上架着眼镜,秦远当年说的话不由翻涌上他的脑海。

时南的眼睛,是他……

他嘴唇微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时南摸过茶几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拿着打火机将其点燃,将烟夹在指尖,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

“你说的事我已经回答完了,没有别的要问的就赶紧离开我家。”

不冷不热的态度远比明目张胆的宣泄更加伤人。

司锦寒只觉得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不上不下,心里酸涩难受,莫名的委屈噎的他想哭,他伸手夺过时南手中的烟,固执的按灭在烟灰缸里,又把桌上的烟盒揣进自己的口袋,干巴巴的说道:“不许抽烟。”

他有些吃力的说道:“你……你以前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时南的指尖一空,他看着坐在自己脚边,连头都不敢抬的人,眼神晦涩复杂。

房间里安静许久,突然,时南缓缓开口,语气突然变得温软柔弱,还带着些许怯懦道:“锦寒,可……可不可以不要欺负我,不要拿走我的角色,我全都听你的,我改,锦寒,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