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捏了捏她的手,“我知道姐姐恨不得此刻就手刃仇敌,只是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姐姐势单力孤,近期未必能有机会。这一年里,我若能求得贵人相助,或许不必铤而走险,就能将曾家绳之以法。若是不能,姐姐再亲自出手,总能稳妥些。”
这般劝说,南桑倒也想通了。
蓁蓁放下心来,遂动身乘车回府。
耿六叔送她到街巷口,想着南桑的事那样凶险,到底有些担心,低声道:“姑娘心善,小时候也常救助孤弱的人。只是如今处境艰难,南家这档子事,姑娘还是……”
他迟疑着,分明是怕蓁蓁卷入太深,会落到泥菩萨过江的境地。
蓁蓁知他心中所忧,只笑了笑,“六叔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莽撞的。”
许下一年之约,其实是为先劝住南桑,免得她像前世那样孤注一掷,却最终被恒王和曾家糊弄过去。
倒不如耐心再寻良机。
蓁蓁自知没有跟曾家搏命的能耐,想帮忙其实也有心无力。
若一年之内她能跟谢长离熟稔起来,凭着他前世的态度,或许会愿意帮点忙。若他不愿,南桑等风平浪静后再去寻仇,也比前世仓促出手得好,或许她还能帮着探些消息。
无论如何,烈性孤勇如南桑,不该死得那样不值。
马车辘辘远去,耿六叔摇头叹息。
而后,转身回到小院里,准备去寻下一单生意。
直到巷中归于寂静,尽头虚掩了条缝的门扇才悄然推开,露出后面肃容而立的身影。
是闻铎。
……
对精锐如云的提察司而言,缉拿刺客这种事其实轻而易举。
虽然介入得晚,但勘验过刺杀现场之后,提察司的人很快就靠着蛛丝马迹寻到了刺客的去向,将落脚之处呈报给谢长离。
谢长离没急着抓人结案,只让部属另去办旁的差事,转而让闻铎派个人手,暗里盯着些。
提察司内等级森严,因过手的都是要案,绝不外泄消息的规矩格外严格,只消谢长离按住,从小皇帝到曾家,没人知道谁在办案,办到了何等境地。何况,曾家既借此事为谢长离和恒王牵线,便是取舍过了,不急着要交代。
谢长离偶尔被问,也只说还在查。
这些天里,耿六叔和南桑在院中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闻铎了若指掌,连耿六叔跟蓁蓁院里那个小丫鬟往来的事都很清楚。
先前如实禀报,谢长离也没说什么。
谁知道今日蓁蓁竟会露面?
闻铎满心诧异,没敢去搅扰院中的人,等傍晚时分谢长离从衙署回来,便将前后见闻尽数禀报。
谢长离听罢,倒有些意外。
“那女刺客的身份,她知道吗?”
“属下不清楚。”闻铎知道能闯入侯府刺杀的人身手不会太差,这些天从未靠得太近,免得打草惊蛇。这会儿被问住,他有些惭愧,只拱手道:“虞娘子进那院子是为改换装束。按逗留的时辰推算,应该跟女刺客交谈过,不知对方可曾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