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不穿鞋。”顾仁郁无奈地看着他笑,“院子里晒得那么热,不怕烫到你的脚?”
顾苏熟稔地从背后揽住顾仁郁,嘿嘿一笑,“我刚在画室里画画,听见希觉哥的声音太着急了……”
顾仁郁拍拍他的脑袋,提醒道:“瞧你着急的,光顾着程总,忘了和你哥打招呼了。”
顾苏从顾仁郁的肩膀上抬起头,眉眼爽朗带笑,“我上次在程伯家见过哥,我们很熟了,顾渐不会介意吧?”
场面看似一片和气,实际短短的时刻里,顾苏无意识地展示了父亲的宠爱,与程希觉的亲密无间,还有对程希觉不加掩饰的情愫,完全不把顾渐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顾渐抬起眼,灿烂的日光下皮肤几乎透出淡青色的血管,白得发冷,显得脸侧线条若峭直冰山起伏,他不假思索地说:“是有点远。”
“……”
程希觉好笑,压低声音道:“问的是你介意么?”
“不介意。”顾渐正色点头。
你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吧?
顾家父子的笑容僵在脸上,老江湖顾仁郁反应快,笑着打圆场,“顾渐饿了吧?你阿姨让厨师准备了中餐,我们一家五口吃顿团圆饭。”
顾渐没理他,与程希觉肩并肩走进富丽堂皇的别墅。
刚进门,曲折的大理石台阶上慢吞吞走下一位女士,光亮的缎子旗袍上压着针织披肩,手腕上戴着玉质的镯子和亮光闪烁的宝石戒,虽然年过不惑,但经由金钱的灌溉,依然明艳大方。
顾苏的妈妈,那个令顾仁郁抛家弃子的苏家千金。
“这是顾渐吧?”
顾苏妈妈莞尔而笑,端量顾渐一遍,真挚地语气赞叹:“你长得像电影明星,难怪希觉非你不娶。”
程希觉看一眼神色恬静的顾渐,似笑非笑地说:“没办法,我对阿渐一见钟情,难以自拔。”
论起演技,在商场游刃有余的程希觉是一流的演员。
顾渐非常配合地浅笑,“程总这样说我可要害羞了。”
害羞?
程希觉非常直白地看顾渐,眼神里揶揄的意味明显,“阿渐,在自家人面前称呼不用这么生分。”
顾渐松散挽住他的手臂,漫不经心地喊:“老公。”
甜滋滋的称呼让他这么一叫,透着一股性冷淡的味道,不像是称呼情浓蜜意的爱侣。
那一家三口面面相觑,顾苏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弹出来了。
程希觉面不改色,捏一下顾渐温润滑腻的耳垂,“你怎么这么皮?你在家里叫我希觉的。”
“希觉。”
顾渐笑得眯起眼。
“真是蜜里调油。”
顾妈妈招手叫来家里的仆佣,当着众人的面轻声细语地叮嘱,“让张叔多准备几个菜,希觉和顾渐这婚结得太匆忙,酒席都没来得及请,今天就当是在自家吃喜酒了。”
说完这句,顾妈妈走过来,和顾家父子站在一起,一家三口温馨和睦。
论起战斗力,顾妈妈着实厉害,话说得体面漂亮,让人挑不出毛病,可绵里藏针点明顾渐是联姻的筹码,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
比起战五渣的顾苏,强到不知哪里去。
顾渐压根无所谓,程希觉却听不得,虽然他常常讥诮顾渐,可顾渐与他是小红本上盖过章的关系,关起门来是一家人,由不得外人欺负。
程希觉用中指推起精薄的眼镜,吐字温文尔雅,“自家人何必铺张浪费,由奢入俭难,脸面功夫不必做了。”
杀人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