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聪慧。”他知晓她聪明,话里也藏了赞许。
正好恰好柯度端了冰饮来,涟卿怕热,夏日里屋里要冰,也喜欢用冰果。冰渣都临到嘴边,他指尖轻敲桌沿,“有一条,日后不要吃冰了。”
涟卿诧异看他,“我怕热。”
“那也不能,冬日里会腹痛。”
涟卿:“……”
涟卿其实不想听的,但还是莫名放下了手中的银汤匙,第一日,怎么也不能太拂了对方颜面,等稍后回寝殿再吃。
涟卿还来不及眼神示意给柯度,又听岑远的声音悠悠响起,“上位者,应当自律。”
陈修远说完,目光先看向柯度,“身边伺候的人也是。”
太傅看起来分明温和儒雅,但那道略带的警告的目光还是让柯度一哆嗦。
涟卿:“……”
如此,有第一日便有第二日,第三日。涟卿都是先拿早朝中的事情问他,他也针砭时弊,观点犀利,不拖泥带水。
她也渐渐相信岑远真是罗逢中老大人的闭门弟子,有经世之才,文武经略,并非没有真才实学的人。
但除却每日的朝堂授课,他还会让她抄书,她问为什么,他说先抄;等她抄完,又确实觉得今日讨论的朝堂之事,都在她抄的书里,可以举一反三。
除却这样的抄书,还有一些古籍典藏,他也让她抄,她问起,他淡声道,“这些没什么大用,但日后同朝臣吵架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她低眉笑开。
……
就这样,一晃三五日很快过去。
魏相问起她太傅授课时,涟卿如实应声,而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古籍典藏岑远让她抄过了,朝中之事也每日都同她议论,她从早前只是听魏相说,变成眼下能与魏相讨论,就算是史册,岑远也照本宣科念了,虽然念完就扔在一侧。
但魏相这处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岑远这人做事,滴水不漏。
……
又是三五日过去,岑远来京中也大约有十余日了。
这十余日,她与岑远之间仿佛也慢慢有了默契。
譬如,他知晓她能想出来的,他就会引导她去想;她有时想糊弄他,他又总能识破;也譬如,她真的戒了冰饮,改饮凉茶,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相反,她也有慢慢熟悉岑远的地方。
譬如,他看她抄书的时候,总会出神;见她皱眉的时候,会在她身侧俯身,指尖翻过书页,同她耐性解释,她也会不经意间闻得到他身上的香囊味。
她记不得早前很多东西,但记得这个香囊的味道,他同爹娘和哥哥用的香囊一样,她觉得好闻,有时会也会莫名觉得亲近。
有一次,他离得很近。
她心中有些晚恍惚,转眸看他时,他淡声,“专心。”
涟卿:“……”
转眼就至六月下旬。
寝殿内,涟韵问起寒光寺一行的行程,洛远安这处都已安排妥当。
“这次去的时间有些长?”涟韵看了看册子。
“阿卿不是说前一阵梦魇吗?让她在寺中多待几日,驱邪避祟,我先同她去两日,然后早些回来陪你,留人在寺中就好了。”上君说完。
涟韵点头,似是又想起什么一眼,“你提前告诉阿卿了吗?她好像昨日还不知道此事。”
洛远安轻叹,“还不曾,这两日太忙了,听说她这几日在专心同太傅念书,原本是想着别让她分心了,等临去寒光寺之前再告诉她的,一晃都到今日了。只能等稍后她来寝殿,再告诉她明日启程的事,是我疏忽了。”
……
等出了寝殿,有内侍官迎上,“上君。”
洛远安会意。
“查到了吗?”角落处,洛远安轻声问起。
“查了,岑远的确是入京了,沿途的行径都对得上,相貌和年纪,也确实同太傅对得上,应当不会有错。”
还真是岑远?
洛远安还是觉得奇怪,一个早前不入仕的人,怎么会突然改性子?
他头一遭想到的就是冒名顶替。
洛远安轻声道,“打听过了吗,魏少群(魏相)是怎么把人弄来的?”
“打探过一圈,没人知晓,魏相身边的人口风又紧,但听小道消息说,魏相原本想找罗逢中老大人,老大人才出面让太傅来的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