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远安敛目,没有应声。
内侍官凑近,“魏相堤防着上君呢。”
洛远安看了他一眼,平静道,“魏相是为社稷好,不要妄议。”
内侍官会意颔首。
京中茶肆处,有人走近陈壁,也忘他手中塞了一物,“头儿,有陈蕴的消息了。淮阳郡王府。”
人在的时候,陈壁没动弹;等人不动神色离开,陈壁才展开掌心,是枚陈蕴惯用的犬牙镖镖头,不常见,也不会有其他人用。
等回了千水别苑,陈壁将镖头递给陈修远,“主上,在淮阳郡王府找到的。”
陈修远仔细看了这枚犬牙镖许久,而后攥在手心里,是在淮阳郡王府出的事……
“让人继续查。”陈修远声音低沉了下去。
“是。”陈壁应声。
陈修远目光继续落在手中那枚犬牙镖头上,离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离越来越近了。
淮阳郡王府……
陈修远攥紧手心,脑海中都是早前的浮光掠影。
很早之前,他同涟恒都在白芷书院念书,因为年纪相仿,又玩得到一处去,两人好到可以穿同一条裤子,也一起逃课,一起恶作剧,也有往夫子茶水里加鸡血最后一起被轰出课堂罚站这样的事……
他与涟恒三年同窗,两人近乎都在一处。有一年的年关,他回不了燕韩,涟恒邀他来过西秦过年,那时候,就是去的淮阳郡王府。
他记得淮阳郡王和夫人,也记得淮阳郡王府很多人。
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陈修远收起那枚犬牙镖。
……
临近晌午了,陈修远一直在书斋中翻书等着,但等了许久还是没见涟卿身影。
“殿下还没回来吗?”已经迟了一个时辰,陈修远问起。
名唤瓶子的内侍官应道,“太傅,方才问过了,殿下还未回。”
陈修远颔首,内侍官退了出去。
书斋中,陈修远转眸看向一侧的铜壶滴漏,都这个时候了,早朝不会拖这么久,若是在天子处有事,涟卿会让人送信。
她被事情绊住了……
陈修远朝陈壁使了使眼色,陈壁会意去打探。陈壁刚走,瓶子又来了近水阁中,“太傅,方才宫中来消息了,陛下让殿下随上君去寒光寺祈福,路上往返加上在寺中的时间,差不多要六七日去了。”
陈修远不急不缓,“早前没听殿下说起,什么时候动身?”
瓶子应道,“说是明日,殿下原本要回东宫了,陛下忽然身子不适,殿下留在宫中照顾。听宫中的意思意思,殿下今晚应当回不来了,明日会同上君一道从宫中离京。惠嬷嬷已经在替殿下收拾用度了。”
陈修远看了他一眼,而后平静道,“知晓了。”
瓶子拱手退了出去,陈修远才缓缓放下手中书册,指尖轻叩桌沿……
寝殿中,涟卿一直心神不宁。
她没想到天子今日会忽然同她说起去寒光寺的事。
寒光寺是皇家寺院,路上往返加上逗留的时间,要六七日。
明日晨间就走,而且,是同上君一道去。
若是早两日知晓,她还能想办法推脱,但就要明晨启程,今晚她还留在宫中……
殿中灯盏一直亮着,涟卿几次困得要阖眼,都强打起精神。
天子睡下,大监请她去东暖阁歇息,她也没去。
在宫中,天子跟前最安全……
将近子夜,洛远安来了寝殿,见涟卿还守在龙榻前,没离开,眼下还是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
“怎么不去睡?”洛远安走近,声音就在她近侧。
涟卿忽然醒了,“我想陪陪姑母。”
不知有意无意,洛远安离她很近,“去吧,天子这里我守着就好。”
涟卿心知肚明,即便上君在,也是天子这处最安稳。涟卿藏在袖中的掌心攥紧,尽量冷静,“那我同上君一道。”
洛远安笑了笑,“不急,有时间一处。”
涟卿僵住。
洛远安笑着起身,“你先守着,我晨间再来。”
涟卿心中微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