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泥塑只是雕塑家做出来的基本底稿,最终放大才会转化为更符合设计初衷的材质,所以不用做得太大,真人头颈大小是比较常见的。
万长生这做成半人高,头像有大号西瓜这么大的其实不多。
但他一来有这么多高级油泥,二来也是做大菩萨泥塑做惯了,最主要还是想做出更多细节。
现在沿着头像脑后部跟立方体融合的部位示意:“头像是汉白玉,但后面是不锈钢,这个交接的地方如果有水墨感就最棒了,可惜金属材质跟汉白玉之间不可能做出这种渐变的感觉。”
林楚妮秒懂:“破茧而出的感觉?”
万长生重重点头:“对!”
这才是艺术家有知音的感觉,做出来的东西有人懂。
林楚妮脸上再无一贯的揶揄嘲讽,专注的凝视着深灰色泥塑:“白色的汉白玉……象征着美好跟纯洁,不锈钢……呵呵,跟你在园区广场上那个雕塑有点一脉相承的意思,那是从石头里面蜕变出不锈钢的现代意味,这是从冷酷的钢铁里面破茧重生的美好纯洁……祝贺你,我觉得这个比我们校门口那个更有……怎么形容呢,既有艺术的大气,又有你一贯骨子里的圆滑,你赋予了这件作品很多精湛的可看性,让很多看不到背后蕴含意义的观众也能看个热闹,至于能看出门道的人,那就更能领会你这种至繁跟至简之间的强烈对比,情感在这里,对吗?”
万长生着急半成品进度:“你们聊,我去雕塑工厂联系安排放大,等我完成了最终品,召集大伙儿吃饭!”
林楚妮难得:“我想去看看这个过程,因为我始终觉得从不锈钢到汉白玉的过渡是个难点……”
贾欢欢已经在和贝赫耶筹备到沙漠自驾游了,挥手去吧去吧。
郭槐生就一个劲皱眉,他甚至认为林楚妮说的至繁跟至简之间对比太强烈了,不推荐把不锈钢做成生硬转折的立方体,而是做成带有中国古韵的顽石流线体不好吗?
现在不锈钢材质也能做成无数曲面的那种浑圆凹凸形态,艺术美感更胜一筹,还没那么尖锐:“搞这么尖锐干嘛?你要放在哪里?你那园区游客磕着捧着边角还找你赔钱呢!”
林楚妮站在旁边,红润的唇瓣动了动还是没说出来。
万长生果然圆滑,嘿嘿笑着给师父分析来龙去脉:“我们派了一组人去中东考察体育场馆改艺术社区吧,可不得做一系列的艺术品放在里面,我们雕塑系来个阿拉伯风情系列打包卖给中东土豪怎么样?也算是我们系上走出国门,给蜀美长脸了。”
郭槐生的眼睛不可能不亮。
林楚妮给贝赫耶言简意赅的表达真没错。
吃了几百年外国人苦头的国人,对于把东西倒腾到外面去长脸,有种难以言表的热衷。
万长生是把自己摘出来,但实际上最近这十来天时间,从他去沪海五六天,关门创作四五天,其实蜀美已经闹腾成一大片了。
其中一大半就为了这个事情。
马振宇他们过去就直接被一串越野车队拉到体育场参观拍照,没有杂草丛生,只有日晒没有雨淋,十几年的时间下来,当初的五六座体育场馆除了一座还有翻修的价值会用于几年后的世界杯,其他基本处于荒废闲置状态。
这可都是综合体育中心,一座五万人级别的大型运动场,旁边附加游泳馆或者篮球馆两三座,再有训练中心、室外运动场一大片建筑,都荒废了。
当初举土豪之力,尽善尽美的完成这些大型设施,根本没考虑未来怎么保存使用,运动员村之类的宿舍现在都是给了外国劳工住宿,本国人根本瞧不上!
也根本没那么多人去用。
这特么全国两百多万人,只有不到四十万是本国人,其他全都是为当地人服务干活的南亚、东南亚劳工。
全国高级人坐进来都填不满。
所以在海滨,在市区,在皇宫附近,这些原本的面子工程,现在就像癞疤一样难看。
这个来自中国江州的艺术团队正好奉上了恰如其分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