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
谢竞年想,谢老三死的时候会不会也很疼呢。
大概比他疼的要多得多。
谢老三其实是个很怕疼的人。以前他做饭时不小心被油崩到了胳膊都能呲牙咧嘴地嚎上好几天。
谢竞年或许也遗传了他的怕疼。从前每一次谢老三打他的时候都疼得他想哭。
谢老三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用人渣这个词来形容他会更贴切一点。他对谢竞年的打骂就好像每天吃饭一样自然。
谢竞年恨透了他。
一道又一道狰狞丑陋的伤疤、学校里同学们的肆意嘲弄、烙印在他身上永远也抹不掉的污点……
谢竞年上初中的那几年是谢老三打他打的最狠的一段时间。那时候谢竞年格外叛逆,身无长处,只能和小混混整天在一起,勒索别人的钱,再被谢老三抢去找女人。
后来啊,他就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离开谢老三,离的他远远的,让谢老三的脏手再也碰不到他。
于是他开始好好学习,因为只有学习才是走出这个城市的唯一途径。他要考到很远很远的南方去,考到大城市里去,出人头地,让谢老三碰都碰不得他。
这个信念支撑了他三年之久。
还有一年他就要高考。
可谢老三死了。
他考什么呢?
谢竞年把自己困进了一个死循环。
“朽哥……”
谢竞年眼前落下一大片阴影,把他整个人都罩了进去。他仰头看着陈朽,眼睛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