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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朽的一双大手抚去他脸上的雨水,又给他理了理粘在脸颊上的碎发,声音很轻。

“我在。”

谢竞年抿了抿发凉的嘴唇,拿起一旁的琴包。

即使他再小心护着,里面的电吉他也依旧被雨水打湿,琴弦上还挂着水珠,要是内里进了雨水,大概是要报废了。

“对不起,我……”

“这个不重要。”陈朽打断他,蹲下身和他平视,手贴在他脸侧,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人细嫩的皮肤,问,“脸这么红,难受吗?”

谢竞年只觉得自己像白天似的头晕,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发烧,反应慢半拍地小声说:“难受,头晕。”

下午的时候医院人不多,挂点滴时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谢竞年坐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半眯着眼睛。

陈朽坐在单人小沙发的扶手上看他,见状便和护士要了一条薄毯给人盖上。

谢竞年闭上眼,不住地往陈朽身上靠,想要再多闻一闻那格外让人安心的烟草味儿。

陈朽直接往后坐了坐,高度刚好能让谢竞年侧躺在他的腿上。他手掌覆在谢竞年的耳朵上,轻轻揉了揉,低声哄道:“睡吧。”

第二天一早,谢竞年跟季合一请了几天假。

季合一听他说完请假缘由,抽空过来帮他一起料理谢老三的身后事。

谢老三的葬礼很简陋,也没来几个人。

谢竞年自己,再算上季合一、周衍同、姚奚和钱珂。

五个人,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是应该来的。

谢竞年看着谢老三被人抬进去,再送出来时就只剩下一捧骨灰。他自己动手挑出了托盘里大块的、没烧碎的骨头,将剩下的粉末倒进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