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被绑在车顶,司机是位皮肤黝黑的筋骨人,坐他身后可以数清人到底有几节脊椎骨,之前大路上那么热,可沈叙都不怎么冒汗,他只是微微仰起头,用他修长苍白的手指解开几粒纽扣,问我怎么会突然想一个人跑到印度来。
“其实原来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我沮丧地说,“本来都和男朋友约好了,但他放我鸽子。”
“男朋友。” 沈叙投来了然的眼神,“我当你向导,你男朋友不会介意吗?”
路面突然变得颠簸,司机哇啦哇啦乱叫,紧接着轮胎明显碾过一道深沟,车子陷下去再弹起来,我没有防备,撞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上,毫发无伤。
我这才发现沈叙的手更早一步地贴在车顶,保持着非常礼貌的距离,砸过去的那一下肯定很结实,但他只是稍稍簇起眉,在我关心他之前说没事,不要紧。
窘迫的浓度太高,我感激地和他对视,等手机接收到几格信号,我打开聊天框,说我落地了,遇到一个中国人,他来印度很多次了,现在是我的向导。
男的。
很帅,心很细。
我故意分开发送,就是想气气我那木头男朋友。
“换做是我,我会介意。” 沈叙垂眼看着脚尖,“自己心爱的人去和另外一个陌生人旅行,我会醋得要命。”
他这话很奇怪,我不知道怎么接,或许是七八个小时的飞行混淆了判断力,我没有办法分辨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酒店坐落在白墙、凸起的方砖和针叶植物之间,我们的司机看到这是个高级酒店,拼了命地想加价,坚持他之前说的是二百五十卢比,而不是一百五十,沈叙稳住阵脚,嘴里“纳嘟利,呐嘟利”地和他胡搅蛮缠,那位凶猛的筋骨人也就放过了我们。
我把我和男朋友一起定的房间换成了双床,费用我想替沈叙承担,作为他担任向导的酬劳,但沈叙坚持要和我平摊。
“就当交个朋友。” 他在铺满花砖的大堂挽起袖子,“小谨,房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