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到蜿蜒回转的二楼,转动手腕扭开了门锁,超高饱和度的房间随即撞入眼帘,好像整个印度滞销的布料全被运来装饰了这里。唯有两张床,是纯净的白。
色彩不是度假般雀跃的颜色,它陷在红调深处,我们迈进这里,像迈进某幅压抑的、精神出了大问题的画作里。
放下行李,我把今天拍的照片发给男朋友:一张飞机的侧翼,云朵拍模糊了,但重点是层次丰盈的天空;
一张是那群印度舞者的身影,四肢弯成极其夸张紧劲的姿态,几欲骨折,却具有石雕般的神圣感,像在献祭。
有嘈杂住在斑斓的画面里——
铃、铃、铃。
我凝视了一会儿她们高耸的头饰和手里拟神的法器,打字问男朋友像不像来勾魂的。
他没有回复,时差原因吧——尽管印度和中国只隔了两个小时。
往上拉拉聊天记录,我的绿色聊天框占据了大半屏幕,问他晚上吃了什么,今天有没有晚自习坐班,什么时候回来,新德里的住宿定在哪里。
而他,不管我前面说了什么,永远只会回最后一句。
他说抱歉小谨,你来安排,好吗?
再往前翻,我抱怨他太冷漠了,猜他是不是心情不好,他就回复一串意味不明的哈哈哈,说没有没有。
一个哈有两个“口”字,像无聊的鱼吐出的无聊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