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宫里她想找人都直接找了,何况是自家府邸,更无所顾忌。
秦桑和绿枝了解她的性子,没多问。
没走几步,绿枝急急回头:“姑娘,我们没见过镇北王啊。”
“你傻啊,见到生面孔,不就是了嘛!”秦桑不知道周夫人的安排,叉腰催她赶紧,“快点,耽误了时辰夫人该派人来寻了。”
远郊的地方不比望京城中地贵人多,是以园子建得很大,角角落落的地方林晚宜并不常去,秦桑绿枝挑了两处较偏的地方去寻,是小跑着去的,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留林晚宜在平日里常走的路上寻。
林晚宜沿着荷塘,走到了昨夜林晏昼落水的地方。
带上来的淤泥和水草已经被府中下人打理干净,只是池边被他压坏的荷叶一时半会儿不好补救,光秃秃一片。
昨夜没注意池子里,这么一大片,估计挣扎的动静不小,想到哥哥昨夜狼狈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发笑。
笑时头轻扬,看见不远处的四角亭。
荷叶高低错落,遮住了亭中景象。
不知怎地想起了行宫中的凉亭,忙退了两步,离池边有了些距离。
那东西,也有会水的,万一从水中窜出来……
身上发寒,她手臂抱于胸前,不敢再想。
这一打岔,想见见沈意远的心也淡了些,往前走了两步,打算先去约定的地方等秦桑和绿枝了。
就这两步,荷叶挡不住亭中松柏般挺拔的身影。
既然都找到人了,自然不着急回去,脚步轻盈地四角亭处去。
快到亭前,她放慢了脚步,扶了扶发髻又稍稍整理了衣裳,下意识摆出如上辈子一般淡雅贤淑的模样往亭中去。
入亭处有青石板垒成的石阶,她提着裙摆拾阶而上。
青石板平整,裙摆也提在手中,可不知怎地,脚下绊到了个什么东西似的不稳,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前倒。
一瞬的功夫,林晚宜甚至来不及惊叫,眼见着青石地面越来越近,她赶忙松了攥住裙摆的手,手掌张开护在头两侧,预备等摔地的时候撑地。
意料之外的,掌心没有被想象中的粗粝砂石磨得火辣,反而触到一处硬中带柔的地方,不过她顾不上好奇,因为下一刻,她就因为摔倒的冲力和过近的距离,一头撞上了那处。
她的鼻子小而翘,这一撞,直接撞得鼻头泛酸,眼里也浮了层泪花。
手肘处被人托住,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无事了。”
她还没回过神,眼睫微动,水光潋滟的眸子颤颤地看沈意远一眼,眼下和鼻尖都红红的,委屈极了。
这状况,跟早前行宫内差不了多少,女儿家身娇体软,沈意远不敢有动作,无奈地重复了一遍:“好了,无事了。”
思绪逐渐收拢,林晚宜略迟钝地想:上回晕倒前,好像也听到这句话了。
尾指微蜷,不小心勾住他的衣襟,原来那硬中带柔的地方,是他的……
林晚宜忙缩了手,从他的胸膛处逃了出来。
可后面就是石阶,她慌慌张张地退,免不了又要摔跤。
“小心。”沈意远拉她一把,待她站稳后即刻松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从行宫,到这亭中,糗样全被他看了去。这下脸丢大了,林晚宜懊恼地闭了眼。眼眶里被激出来泪本只有薄薄一层,因她阖眼全挤在一处,顺着纤长的睫缓缓滑落,停在脸颊上。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沈意远十几年都在军营里,见的都是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莫、莫哭。”
“我没哭!”羞到一定程度就成了恼,她猛地睁开眼,小脸皱成一团,气鼓鼓地说,“你不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