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旧疾复发,昨夜半夜走的,明祎留在宫里去处理,眼下宫里贵妃在管事呢。”吞吞喘气,发丝都是雨水。
顾锦瑟叹息,自觉告诉她绝对不会简单,皇后身子好着呢,上山打虎也不是问题,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一瞬间,不寒而栗。
她努力吞咽了口水,抓起衣裳穿了起来,“我可以入宫吗?”
“您也算是皇后娘娘的女婿,可以进宫的。”吞吞谨慎道。
顾锦瑟迅速穿戴好,来不及用早膳便走了,到了宫门口,白色的招魂幡在空中飘荡,国母已丧,是大事。
寻常妃子死了也就是死了,国母不同,百官吊唁。
顾锦瑟看得眼睛发酸,这一刻,她只想知道明祎在何处。
皇子公主们都要回来吊唁,顾锦瑟正好跟着他们一道过去,六皇子跑得慢,在积水里转了一圈,啪嗒一声,衣裳湿透了。
宫人哎哟叫唤一声,四皇子直接揪着弟弟的衣领,直接将人带走了。
顾锦瑟遇上两人,四皇子高兴地唤了一声:“大姐夫。”
四皇子脚步一顿,将弟弟放了下来,朝着顾锦瑟揖礼:“顾主事。”
三人一道前去中宫,一路走去,各处都挂了白幡,宫人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脚步匆匆,头都不敢抬。
六皇子趴在哥哥的肩头上,回望着顾锦瑟:“大姐夫,我种的树可活了?”
顾锦瑟叹息:“除了你种的以外,其他都活了。”
六皇子:“……”
小嘴瘪了瘪,四皇子捂住他的嘴巴,“不许哭。”
“可是死了……”
“你再去种一棵不就好了。”
“哦,也对哦。”六皇子立即止住哭声,朝顾锦瑟绽开笑容:“大姐夫,我明日再去种,可成?”
“好的,你去吧。”顾锦瑟张口就答应下来。
中宫到了,一眼看去,后妃们跪在殿内,人人服丧,贵妃为首,跪在门边的还有十五六岁与三公主年岁相似的后妃。
哭声一片,皇后的娘家人也来了,术婧月站在一侧,看看左看看右,面上不见悲伤。
顾锦瑟只觉得自己在看傻子,皇后一去,永平侯府在陛下面前彻底失宠了,她倒好,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一样左看右看。
她跟随两位皇子进去,乍见熟悉的身影,一袭白衫,背影娉婷,她走上前,听到明祎说道:“眼下皇后娘娘丧事要紧,使臣一事暂时不必去管。”
贵妃叹气:“这也太突然了,诸事摸不到边。”她抬首就见到朝她们走来的顾锦瑟,“顾主事。”
明祎回身,乍见她身上的衣袍,皱眉道:“怎么不换衣裳?”
顾锦瑟愣住了,明祎拉着她迅速离开,叫人去东宫拿一两件白衣。
“明相,皇后怎么突然没了。”顾锦瑟心头一跳,心口开始发慌了,一个生龙活虎的敌人突然没了,心中是该高兴,可高兴一番后又觉得不寒而栗。
她看着明祎憔悴的面容,一时心乱如麻,心中隐隐猜测皇后的死与明祎脱不了关系,但她没有问,这是明祎的秘密。
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明祎握着她的手去暂时空出来给人休息的偏殿,她昨夜便是在偏殿过夜的。皇后薨了,皇帝疑心后宫有人毒.害,特地将他调来安排丧事。
偏殿内同样一片凄楚,有颜色的物什都被撤了,色调沉重,压抑感让人说话都使不出力气。
明祎在昨夜凑活休息的软榻上坐下,揉了揉酸疼的鬓角,“皇后自己服.毒了,眼下还在查呢,陛下免朝三日,这几日你自己在家小心些,不要与陌生人说话。”
她说话,顾锦瑟双眼一直盯着她,到口的话还是吞了回去,只说道:“你注意休息,晚上还是要回家,你这么卖力,没有人会领情的,陛下还会怀疑你的用心。”
“晓得。”明祎微笑。
顾锦瑟悄悄吐了口气,呼吸沉重,选择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我呢,帮不了你什么,只能劝你注意身体,身体是自己的,其他都不重要。”
“顾锦瑟,倘若你看到的我、不是我呢,你可还会坚持你的喜欢?”明祎思绪纷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探索,迫切知晓顾锦瑟如何想的。
她有些忐忑,侧脸去看向别处,阿娘说心思极深的人注定会成为孤家寡人,如她这般,站在一处,无人在意。
“你就是你,难不成还有第二个明祎不成?”顾锦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