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定地回答:“真的,我还没到那一步。”
如果连这种事都无法自理,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外面过夜。
他的心中有片禁区,任何人不可靠近更不可僭越,都说尊重残疾人的方式是把他当正常人看待,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顾山泽定在原地,沉着面孔思忖了一会儿,忽地转身,把他放回轮椅,“去吧。”
卫生间与卧室只隔了一面透明玻璃,好在外层挂了百叶窗,他把窗叶拉下来,怕里面的人尴尬,走到了卧室房外面。
到了外面,他不经意地回头,窗叶上映着人影,正笨拙又艰难地往马桶上挪。他低下头,沿着温泉池来回走动,踩碎了一片枯死半边的枫叶,清脆的破碎声是心底泛起的水纹,有什么一成不变的角落迎来了浪花。
他停下脚,沉着脸回去,一直走到洗手间门外,轻敲两声后询问:“好了吗?”
里头有声音,而后门锁开了。他慢慢地推开,看到沈冰洲坐在轮椅里,袖子卷到手腕以上,“你来得正好,我够不到洗手池。”
之前没有注意过,洗手池的台面设计得很宽,坐在底下,手短一点,就会够不着水龙头。
顾山泽走进去,搂住他的腰和腿,抬到合适的高度,“现在够得到了吧?”
沈冰洲意外地看向他,愣怔道:“嗯。”
浅绿凝胶状的洗手液,挤到手心搓开,再将手放到水龙头下,冲走细碎的白色泡沫。标准的二十秒洗手,待全部冲洗干净,他扯下纸巾擦干手,抬起头汇报:“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