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苗儿深呼几吸,端了绣墩到床边,又仔仔细细地将手洗净,坐在他触目惊心的背后。
满是纵横的鞭痕,叫谢苗儿一丝扭捏害羞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捏着帕子,一点点拭去他背上的血。
她害怕自己把他弄痛了,每个动作都放到慢得不能再慢。
于陆怀海而言,她的小心却变成了一道酷刑——
她为了看清伤处,把脸凑得极近,轻柔的呼吸就这么拂在他的背上,叫他寒毛竖起,浑身肌肉都绷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
谢苗儿没察觉到他的紧绷,擦净伤处后,她把金疮药倒在掌心,等到药被她的手心温过了,不凉了,才小心翼翼地翘起指头,用掌根贴在他的背上。
“嘶……”
听见他吸凉气,谢苗儿慌忙收手,紧张地问道:“弄疼你了吗?”
陆怀海微仰起了头,叹道:“你动作再慢些,伤口都要愈合了。”
谢苗儿没反应过来他的揶揄之意,一本正经地回答:“怎么可能。真是的,打得这么狠……”
陆怀海这一背的伤,很容易叫她猜到原因。
总不能是自己摔出来的。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皇帝明面上都不能不讲孝道,何况陆怀海这次确实是不告而别,他爹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动了家法也不奇怪。
只是也下手太狠了呀,这哪像父子,倒像是世仇。
她低着声音嘀咕了一会儿,才发觉陆怀海那句话是在逗她,嘴一扁,干脆把药直接往他背上倒,胡乱拿掌心去给他揉开。
“我怕你痛,你倒还笑我慢。”谢苗儿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