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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上柏舟如释重负的表情,谢苗儿差点没笑出声。

搞定了马,陆怀海便转身去了里间更衣冲凉。

他动作很快,等他出来时,正好看见谢苗儿和她那叫什么窗帘的两个小丫鬟,像之前还在她小院那般,在四方的庭院中支起了桌椅,摆上了井里镇过的西瓜和乌梅饮。

陌生的地方,因为有她,变得像一个家。

换上常服后,陆怀海整个人看起来平和不少,谢苗儿调侃他:“要不怎么说人靠衣装呢,陆大人。”

陆怀海径直坐下,端起粗茶碗就往嘴里倒,结果差点被这乌梅饮酸倒了牙。

谢苗儿拦都没来得及拦,她吃吃地笑,叫月窗拿糖去了,又道:“怕糖放早了要坏,还没放呢,酸不死你。”

谢太傅家孱弱的千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会知道汤饮放早了糖容易馊,然而现在的谢苗儿却是晓得的。

她以旺盛的精力,吸收着生活中的细枝末节。

酸劲还没过去,陆怀海嘶了一声,问她:“叫我什么?”

喊表字实在亲昵,谢苗儿有些不好意思,刻意逃避,没想到还是被他抓个正着,只好乖乖道:“潜……潜渊。”

不过叫出口后,谢苗儿心里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她看着在她面前明显松懈下来的陆怀海,还有他身后渐渐泛起夜色的天空,心生感慨。

如果她没有出现,他大抵会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赴任。

哪怕历史中,他是先任台州卫指挥佥事,也并不是在家门口上值,而是被遣去了沿海。

那时的他,会是什么心情?

谢苗儿心里笑自己想得太多。

他可不一定有她这般辗转的心肠。

陆怀海瞧她神思不属的样子,不由问:“叫我一声,如此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