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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佥事……”

陆怀海抬眸看向他, 道:“范经历有话不妨直说。”

范知节抱了抱拳,随即道:“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只想问一句,陆佥事如今是什么打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两人却都知道说的是什么。

首辅柳载上书乞骸骨,三去三留,皇帝终于答允,赐金放还。

中庸的柳载,是动荡不安的朝局中最后的定海神针。

众人心中有数,柳家如今大势已去,眼下数位阁臣中, 唯吴渐鸿和苏明伦有一争之力,他们背后又都和那两位皇子有丝丝缕缕的联系……

“你我远离京城, 有无打算, 并不重要。”陆怀海道。

交浅言深是大忌,范知节不意外他的回答, 他瞄了一眼门外, 见无人, 才道:“远离京城,也非桃源呀。咱们的陈大人是个老滑头,指不定哪天有点什么事情,就把咱推出去背锅了。”

越是隐秘的话,越要敞开门说。

陆怀海放下茶盏,瞬息间,范知节的意图已经被他在心里盘了一遍。

其实他说得没错,党争不是远离京城就可以避免的。柳载的中庸能拿捏那么多年,也只因为他曾是帝师,换个人来,制衡也无法做到。

有的时候,妄想绝对中立只会死得更快。

范知节这种时候找他说这种话,恐怕是有心同他攀上关系,给自己找个靠山。

然而让陆怀海觉得好笑的是,所有人都把他当作安王直系,连台州知府孟乘都不例外,前几日来信委婉地问过他的用意,但实际上,自离开京城后,他同安王并未再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