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起了风,小雨淅淅沥沥。
李韭儿坐在正房等儿子,她想让儿子赶紧抽空去一趟陈家。
据一个婆子说,青枝跟着陈念在织锦,又跟在均州时一样开始卖锦缎。她倒不是看不起织娘,只青枝没必要如此,也不知是不是生儿子的气,李韭儿有点不安。
亥时,裴连瑛才回来。
见他肩头被打湿,裴辉急忙拿毛巾擦:“刚才雨还挺小的,怎么突然变大了?”又朝他努努嘴,“你娘在等你,许是要问你什么。”
裴连瑛马上想到了青枝。
那日他本要去见未来岳母跟青枝,结果因为一方手帕调头而去,后来也没想起。
他捏一捏眉心。
“前阵子我发现关键的线索,可能案子很快要破了。”他笑着进屋。
李韭儿一喜:“是吗?什么线索?”
他那日在丁家时看到过手帕,当时没注意,后来在香云桥才想到丁植曾说他妻子因为儿子的事身子垮了,回娘家养病。他怀疑丁植撒谎,他妻子唐氏还在京城,至少是在京城附近。
因那手帕他之前并没有见过,许是丁植与唐氏会面后,唐氏拿了替他擦拭油垢,后来被丁植无意间带回家,扔在了灶后面的柴火上。
男子自然也有手帕,只是那一方手帕是绣了梅花的,显然是女子所用。
为此他专门派人去问了丁家的邻居,有人说唐氏很喜欢梅花。
裴连瑛道:“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您。”他顿一顿,“为这线索,我才没去看周婶。”
李韭儿本是要怪他的,但见这儿子似乎又瘦了些,又不忍心:“那你明儿去一趟。”
“明儿恐怕也……”裴连瑛斟酌言辞,“儿子尽量吧。”
裴辉在一旁早看不过去了:“你逼他作甚?连瑛这样还不是为了百姓?早一日抓到凶手,他们也不用提心吊胆,生怕孩子被拐走。要不这样,我明日去陈家一趟,你已经赔罪,我再赔罪一次,她们总不会怪责了吧?”说完拉着儿子去东厢房,“快去歇着吧,陈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裴连瑛几乎是被他推着走,在路上道:“我总要去一次的。”他还有话要问青枝。
裴辉皱眉:“你是做大事的人,迁就她们作甚?我去便是。”
他跟父亲在这方面谈不拢,裴连瑛不再多言。
次日,裴辉一早起来,用完饭就去香云桥。
青枝正跟她姑姑在织锦。
答应了长兴侯府要尽快把蟾宫玉兔锦织好,这姑侄俩是天一亮就起,而后织到亥时才停手。周茹心疼,但也没办法,毕竟已经收了银子。
她正打算出门买只老母鸡,给女儿跟小姑子补补身体时,就见翠儿把裴辉领进来。
“裴大哥怎么来了?”周茹惊讶。
裴辉笑道:“韭儿怕你生气,叫我来看一看……连瑛实在太得上峰倚重,何时何地都离不开他,昨儿也是亥时才回。”
哦,原是为此而来,周茹笑一笑:“亥时也不是很晚。”
裴辉一愣:“亥时还不晚?他卯时就要起,能睡几个时辰?”
周茹道:“我们家青枝也是亥时才睡,又有什么?一点都抽不出空?”
裴辉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他不明白儿子为何不同意退亲,听周茹把青枝拿来跟儿子比,更是着恼:“他们俩能一样?青枝睡晚些,起来也是待在家里,不过是织几幅锦缎……”他冷哼一声,“也没人让她织锦,说出去只会给连瑛丢脸。”
周茹自己可以这样说,但听不得裴辉如此看低女儿,脱口道:“裴大哥,什么叫给连瑛丢脸?我相公也是织锦的,要不是当初他借给你银子,你能有现在的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