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辉最后悔的就是欠了陈简的人情,脸色不由通红:“我已经还了银子,也没少送礼给你们。再说,两件事能一样吗?青枝已经跟连瑛定亲,她是要当左少卿夫人的,就没有一点自觉?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我们裴家还要她养家不成?”
周茹嘴唇发抖:“好好好,看来你是看不上我们家青枝,这门亲不要也罢!”
裴辉看周茹气成这样,有些懊悔,他不该冲动。但想到儿子,又狠下心肠:“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有提。”
“是我提的,我们家青枝配不上你儿子。不过你放心,喜欢我们家青枝的公子多得是,就算在京城也有媒婆来提亲。”周茹双眼圆瞪,指着门道,“你回去告诉李韭儿,我们青枝不嫁了,好走不送!”
裴辉听到妻子的名字,心头咯噔一声,忙道:“大妹子,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周茹却不再搭理他,扭身回屋。
因动静大,青枝跟陈念都从厢房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
裴辉看到她们俩,也不知说什么,叹口气转身离去。
青枝问翠儿:“他们说了什么?”
翠儿是听见了,但她不敢说:“奴婢不晓得,姑娘还是去问太太吧。”说完急忙溜走。
刚才母亲像是极为生气,一定是裴辉得罪了她,青枝晓得裴辉一直对她不满,只怕是没忍住说了心里话。青枝越想越高兴,差点笑出声。
长辈们一旦闹翻,那这门亲事铁定黄。
她跟陈念说:“我去看看娘。”
走到侧间,就见周茹脸色通红,咬牙切齿地向父亲的牌位告状。
“娘,裴大伯与你说什么了?娘怎么气成这样?”
周茹看一眼如花似玉的女儿,心想她哪里配不上裴连瑛?裴辉是没长眼睛吗?就算织锦又有什么,会挣钱也是个缺点?她把青枝搂在怀里:“我的阿枝啊。”
青枝道:“是不是裴大伯欺负娘了?我这就去找裴大伯理论。”
周茹阻止:“只是有些口角。”她不能说与女儿听,刚才只是裴辉这样表态,不代表李韭儿。李韭儿喜欢女儿,周茹很肯定,她故意让裴辉告诉李韭儿,不过是要她出来主持公道,“你去织锦吧,我要去集市买只鸡,炖汤给你们喝。”
青枝看她不愿说便罢了,反正她也能猜到。
她回到织房。
陈念正弯着腰理丝线:“嫂嫂没事吧?”
“没事。”
“丝线不够了,好几样颜色都缺,怕是不能再织。”
青枝忙道:“我去买。”
陈念本也不爱出门,叮嘱她:“看看仔细,别买错了。”
“嗯,我还得四处比较下,许是会晚点回。”青枝取了十两银子出去。
香云桥附近没有丝线铺,她一直走到芭蕉巷才看到一家丝线铺,进去一问,差点惊呼。
金线银线本就昂贵,她们用得极少,但没想到寻常的丝线竟也这般昂贵,青枝皱一皱眉头,心想她疏忽了丝线,还以为一幅锦缎能稳赚八至十两银子,但照京城丝线的价格算,她得减去十分之三,一百两得拿出三十两来买丝线。
她走出店铺,又去别家问了问,发现都一样。
早知道,该从均州多带些丝线。
她在街上走了会,忽然想到桑河上的货船。这些丝线应该就是从货船上下来的,如果直接去货船买,会不会便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