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是他的姐姐林念慈送的,那时候他尚且年幼,但姐姐说的话却都记在了心里。
姐姐说他是父亲母亲最期待的孩子,叫他不要让双亲失望,叫他成为林家的顶梁柱。
可现在,他在逼迫一个小姑娘向他的玉佩道歉。
这样荒谬的事儿,只是因为别的公子起哄,他怕丢了面子,临时想出来的损招。
林云壑看着青枝,忽然间把玉佩抢走:“算了!”
青枝扬眉:“不用道歉了吗?我要说的话还没说完呢,我想让林慈小姐好好听一听的。”
那双春水似的眸中并无一丁点的惧怕,甚至是藏着不屑,林云壑才发现,即便她愿意道歉,可她心里并没有屈服。仔细想,她说的那一段话何尝不是控诉呢?
玉佩确实看得最清楚了,它没有人的那些欲望,伪装,它从来都安静的挂在他腰间。
是他,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却不改,他装得自己是个纨绔,这样的话,许多事情他做不到,双亲也不会怪责。而一旦做成了一件小事,他们都会夸赞不已。
他便不用承担那么多。
他那么多的身份,卫国公府的世子,天子的内弟,太子的舅父,他身上背负的期望太多了。
林云壑摩挲着玉佩问:“你怎么会不怕我?”
声音里忽然没了那种傲慢,那种戏弄,青枝微微怔了怔,而后道:“我问心无愧。”
原来是他问心有愧。
林云壑道:“这件事一笔勾销了。”
青枝松一口气:“那小女子告退。”
见她要离去,林云壑道:“屏风的事不假,锦缎我还是要你织的。”
青枝轻声一笑:“天子赐的砚台林公子说摔就摔,一座屏风竟舍不得吗?倘若是怕老夫人问及,我便说是我推掉的,客人太多,实在来不及织,请公子放心。”
林云壑脸颊忍不住发红,他确实是怕母亲询问,怎么把织娘带去了,又没要锦缎,为此他得撒谎,不过这是其一。其二,他也说不清为何,就是不想让青枝就这么走。
“我说是天子赐便真是天子赐?不过是为吓唬你,但这屏风,乃是紫檀木所制,大小正合适这块锦缎……你不是做生意的吗,银子不想挣吗?我给你三十两。”
原来不是天子赐的砚台?他倒是演得挺像。
看来惯会唬人的,倘若不接,不知又会生出什么坏主意,青枝转过身看了眼那幅金玉满堂的屏风:“我可以给你织,但我已经说了,客人很多,许是不知道要织到猴年马月。”她绝不会提前给他织,拖到后年最好。
林云壑听出她的意思,心头不快,不是都说了一笔勾销吗,给她那么多银子,还生气?他挑眉道:“只要你不怕我常去催一催的话,随你。”
这种纨绔子弟光顾着吃喝玩乐,哪里有空来催?又是吓唬她的吧?青枝懒得多言,行一礼告辞离去。
林云壑看着她走远,低头抚了抚手中玉佩,慢慢将它系在腰间。
“林慈小姐。”
青枝刚才说得话又浮现在脑海。
佩戴了好些年的玉佩今儿居然有名字了,“林慈”,取自于姐姐的名儿,只相差一个字,他一时思绪万千。过得一会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这陈姑娘泼辣归泼辣,还是挺有趣的。
作者有话说:
裴连锳:呵呵,她已经定亲了。
林云壑:就算成亲也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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