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赵廷俊……
这个人的性格他并不了解,他交友做事都有他自己的想法,赵廷俊并不在结交之列。虽然同是状元,但他是成康十三年的状元,他的座师是大学士纪瑞英,也是现任户部尚书,他知道自己的位置。
所以现在最好是蛰伏不动,审时度势。
就是不知青枝会不会听从?他吃饭的时候都在猜测。
快要歇息时,青枝才回来。
沐浴后,青枝沾到枕头差点就要睡着,裴连锳拍一拍她手臂:“你想不想知道你姑姑的事情?”
青枝立刻清醒了:“你终于去问了?”
“嗯。”
“那你说啊。”
“你过来一些。”
青枝:“……”
但她还是挪了过去。
裴连锳顺势把她半拥在怀里:“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他是工部左侍郎赵廷俊,岳母是长兴侯府的苏老夫人。”
竟然是那个赵家,青枝极为震惊:“他女儿买了好些锦缎!”
“那你去过赵府吗?”
“没有,我没去过,我姑姑……”青枝想起来了,姑姑去过赵府,有次回来后脸色很白,她还问姑姑是不是不舒服。
现在她明白了,姑姑应该是看见那赵廷俊了。
可姑姑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后来赵蕊也来过家里,她记得赵蕊的表现十分奇怪。
青枝心头难受,姑姑受了多少委屈啊,如果姑姑告诉她,她怎么忍心让姑姑给赵蕊织锦呢?她是那个负心汉的女儿!
姑姑一定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青枝鼻子发酸,心口闷得厉害。
看她胸脯起伏不止,裴连锳在她后背揉了揉,安慰道:“陈姑姑应该比你想得要坚强,可能早就不当一回事了。”
这么一说,青枝更忍不住,抽泣着道:“她又不是天生的坚强,她不当一回事也是因为吃了太多的苦。你可能不记得姑姑以前的样子,姑姑以前笑得还要少,她若不认识赵廷俊,不知会过得多开心。”
裴连锳一时无话可说。
他确实不了解陈念。
不过他是第一次看到青枝哭,当然,青枝一定是哭过的,在他岳父去世的时候,青枝一定哭得极其伤心。当时他得知这个消息时便曾这样想过,青枝很敬慕她的父亲,可惜当时他没办法去均州。
后来提笔写信,他写了些安慰她的话。
那时青枝尚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但时间一久,青枝长大了,母亲提起她都是称作儿媳,再催他写信,他竟不知写什么好。
青枝擦干眼泪,忽然道:“我一定不会放过赵廷俊!”
就怕她这样,裴连锳忙道:“你别冲动。”
“我不会冲动的,”青枝瞥一眼裴连锳,“我不会让你去对付他,也不会连累你,我自己会想办法。”
听到如此见外的话,裴连锳恨不得自己没帮她,帮了她,她马上就把他拒之门外,说什么不连累。他沉声道:“你不想连累也连累了,你嫁给我,赵廷俊一定知,那么他也一定猜到我知道他是负心汉的事。你们陈家既然势必与他敌对,那我又能置身事外?恐怕是不可能的。”
青枝沉默。
确实,被裴连锳这么一说,好似赵廷俊是会这么想的,她咬了咬唇:“他对付你应该也不容易吧?他也就比你高了一品。”
“官大一品压死人不知吗?”
青枝:“……”
伶牙俐齿的妻子不说话,裴连锳猜测她是觉得理亏了,嘴角翘一翘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你顾好自己就行,切莫莽撞。”
她怎么会莽撞?她做事一向都有计划的,但此次裴连锳受了无妄之灾,她便没有反驳,嗯了一声。
他看见她微微噘了噘嘴,十分可爱。
忍不住靠近她脸颊,亲了她嘴角。
青枝没有什么心情,侧过身去:“已经很晚了。”
应该是因为她姑姑的事,裴连锳没有勉强。
青枝闭上眼睛,想着怎么对付赵廷俊,不知不觉睡去。
早上,是被一种怪异的感觉弄醒的,她本来以为在做梦,谁想到嘴唇真有感觉,好像是被蚊子咬过,刺痒刺痒的。
可初春哪里来的蚊子?
迷迷糊糊时,耳朵上又传来一阵温热,紧接着,似乎在被吮吸,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蜷缩起来,她急忙睁开眼。
裴连锳正在上方,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眼眸定定看着她,里面充斥着某种情绪,浓重似墨。
青枝发现已经天明,惊讶道:“你怎么还在?”平日里裴连锳总是天没亮就出门了,哪里会睡到这么晚。
“休沐。”
“……”
可之前就算休沐日他也起得很早,至少是比她早,当然,她也不晚的,然而现在已经过了巳时。
“你……”她正要说话,就被裴连锳的唇堵住。
大早上的就这样,青枝极为吃惊,然而裴连锳似乎不觉得有什么,反复地亲吻她,从唇移到耳朵又移到脖颈,四处蔓延。这种缠绵是不太有的,青枝有点抵抗不住,整个人越来越软。
窗外,太阳早已升起,鸟儿也开始鸣叫了。
阳光照进来,四周都是亮堂堂的,比晚上点着油灯亮多了,青枝听着他渐重的呼吸声,心想人果真不可貌相。在成亲后,她跟裴连锳早出晚归,除了亲吻外,其他的也就寥寥数次,她还以为裴连锳是寡欲之人。其实他年少时,身上也是有着一种出尘之气,像是不会去沾染俗世的。
可今日,大白天的竟然……
青枝心里想,她还是不太了解裴连锳啊。
一直到午时初,翠儿备好水,她才起来去沐浴。
厨子是在卯时初做好早饭的,谁想两位主子忙,只好倒回锅里。等主子要吃了,重新热一下让丫环端来。
青枝已经耽误了时间,匆忙吃饭。
裴连锳道:“小心噎着。”
噎着了便怪他,青枝道:“我本来不需要吃这么急。”
裴连锳动作很斯文:“嗯,让你失望了,我总是快不了。”
青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