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日,她会离开你。”
裴连锳坐到她身侧,把帆船夺走。
“小心别弄坏,”青枝叫道,“那桅杆可细了。”
很珍惜呢。
“坏了我赔你就是。”
“你怎么赔?苏师傅不知何时回京城,你光赔银子有何用?”
裴连锳瞧一眼帆船的底部,像是漫不经心的道:“之前我提过长兴侯府的公子,你有没有去问过这位苏师傅。”
“问过了,他就是,他跟赵廷俊不共戴天。”
原来青枝已经知道苏起的身份,还知道他跟赵廷俊的关系,看来二人十分熟悉,他放下帆船:“我听说他还未成亲,是吗?”
“是。”
“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你问了作甚?”
“他既跟赵廷俊有仇,那便是我们的友人,如果能帮他促成婚事,可以拉拢他一起对付赵廷俊。”
“……”不愧是他,想得真多。
可事关姑姑,青枝不愿透露,因为她并不清楚苏起跟姑姑的感情有多深,也不知他二人会如何处理。
青枝道:“我不知。”
裴连锳扬眉:“真不知?”
“是……其实你何必管他,苏师傅又不是官,他能做什么?如今又不在京城,指不定一两年后才回。”
一般这样回避的话,便是在隐瞒,裴连锳不想再问,凑上去吻她唇。
房内只点了一盏油灯,幽幽光晕中,她见他眸色暗沉,里面欲望翻涌,她有些抗拒。才吃过饭,太早了吧?
“等会儿。”她道。
他不说话,只细细密密地吻她。
她睁着眼,他就亲她的眼皮,她伸手,他就亲她指尖,仿佛要用吻将她俘获。
她的脸颊渐渐通红了,酥麻一阵阵袭来,力气消失殆尽。
说来也怪,她曾以为这方面他们两个人会互相排斥,可从洞房那日起,她就没有感觉过裴连锳的勉强。
在这种时候,他总是能表现地十分喜欢她,好似所有的心神都在她身上,那样依恋,那样温柔,那样不知疲倦。
所以有时候,她也是会忍不住有些沉醉的。
…………
然而到次日早上,她就后悔了,她恨不得把裴连锳痛骂一顿。
镜子里,脖颈上的吻痕几乎在接近脸颊的地方,怎么穿都遮不住,她用白玉膏细细抹了一遍,勉强盖住。
翠儿偷笑不已,昨夜少爷又不知收敛了,可这也表示少爷跟少夫人恩爱。
“奴婢找一找有没有衣襟更高一些的。”
青枝道:“算了。”
幸好不是姑娘家,不过如果是姑娘家,也不会有这种事。
走到门口,恰好遇到罪魁祸首。
青枝侧着脸给他看:“你瞧瞧,多难看。”
对待她的控诉,裴连锳只是一笑:“下回我注意些。”
下回她注意些才好,不给他机会了。
青枝把衣襟往上提一提。
径直坐车去了陈家,她要去接姑姑。
周茹到门口小声叮嘱:“你别跟那林世子说话。”
她根本没想到林云壑,青枝点点头:“我知道。”
周茹目光集中在她脖颈:“连锳为什么没来送你?”
“不要他送。”青枝耳朵一热,“我走了。”她不想被母亲盯着看。
周茹笑:“你心里清楚就好。”
马车行往卫国公府。
见儿子迟了半个时辰才来请安,林老夫人上下打量:“昨儿睡晚了?”她已经瞧出,儿子精心装扮,跟过节似的。
林云壑心虚,含糊道:“是,在想衙门里的事情。”
“少想想这些,多考虑考虑终身大事,要不怎么说成家立业呢?”
可他怎么成家?他放不下青枝。
林老夫人闭眼,对这儿子又心疼又失望。
别人的妻子,到底想如何呢?若是普通百姓,给点钱财或许愿意和离,可裴连锳缺这些吗?他连那些大家闺秀都没要,怎么会愿意让出来?
陈家姑侄俩到达,管事去迎。
林云壑想抬头盼,又怕被母亲看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端着茶喝。
不一会,青枝跟陈念来了堂屋,拜见林老夫人。
林云壑也站起,跟她们互相见礼。
林老夫人笑道:“总算见到陈姑娘了,你跟裴少夫人看着像姐妹俩。”请她们坐下,“你们应该猜到缘由了。”
“您是要织什么锦缎?”青枝问。
“仍是十方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