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他眉宇间尽是少年气的模样,青涩稚嫩且无能为力,后来的少年双手染血,这世上再无令他可惧事物,世人皆敬畏他,可她却再也没见过他眼里有过璀璨之色,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最初遇见的那个小少年,终究是死在了那阴森可怖的月华宫里,活下来的,只有明安候,只是韩灼。
那是一匹从南疆血路里杀回来的孤狼,有狼的野性,却最重情。
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坏的,若是他也能生在普通的贵胄之家,必是那京都城里最明朗的少年。
心中藏日月,眉眼载星河。
她很庆幸他丢弃了所有,却在这一路走来的风雨相伴里,独独学会了情义。
所以很多个瞬间,有人说起他暴烈好杀,说他残忍血腥,而她只是感慨,即使是变成这副模样,她在无数个时刻里希望就算是这种方式,也盼他能活着。
赵家盘踞北境多年,众人或羡或妒,却终究不能撼动分毫,一是赵家军功赫赫,名声极盛,二是赵钧此人手握重兵却从不卷入皇权之争,三则是氏族门庭的家主之位向来只有嫡子可继承。
而当年镇国公府的嫡子只赵钧一人,赵姓一族的暗部、财富乃至权势皆归家主所有。
氏族门庭之可贵,远非富贵荣华,金银俗物,而是一姓之魂,世代威积。
譬如饶是这千里之外的偏远淮水城,亦有赵家人的耳目。
“掌柜的,家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