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良久,赵晏方启唇道了一个好。
陈寅看着她,终是默默红了眼角,“谢燕主成全。”
他放下石坛,跪地而拜,艰难道:“我以为我回不去了。”
赵晏看着他垂下的头颅,终究没有伸手扶他,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一礼,因为她知道,只有她受着,陈寅回北境的心便能定上几分。
“那是你的家,不回北境,你要去哪。”
她声音很淡,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是不由想起前世的自己,至死,都在冰寒彻骨的北戎,难归故里。
“殷非。”赵晏朝殷非点点头,少年自腰间摸出一腰牌,递给了陈寅,道:“拿着腰牌去赵家军,自有人会接纳你。”
陈寅接入掌中,自怀里摸出一方绢帕递给殷非,其间裹着一根银针,极细,约寸许,是宫中常用来验毒的银针,针头与针身皆呈紫黑色,验过剧毒。
“小人来见姑娘还有一事要禀,自闻刀死后,我只匆匆见过尸体一眼,悲痛过重,一时失了方寸,只当是手下人没轻重或是殿下授意如此,可后来仔细一想,深觉此间必有端倪,殿下固然是为了逼您,可他比谁都清楚一旦闻刀真的死了,他便是亲手断了与您跟北境的情分,等我从原姜镇连夜赶回去时,尸体已经被火化,留下的只有这坛骨灰,这根银针是我手下人偷偷去验的。”
“他不是用刑致死,而是中毒。”
赵晏一惊,抬手接过殷非手中银针,陈寅继续道:“我走时曾仔细交代过手下人好生照料,这事也不曾瞒过殿下,未见殿下有过不虞,手下人也都是我一手提上来的,更与闻刀无甚怨仇,断不会做下此番行径,唯一事存疑。”
“赵温宁?”赵晏闭了闭眼,慢慢吐出这个名字。
陈寅看她一眼,似有动容,“正是,看守闻刀的侍从说赵温宁在闻刀死前一天曾去看过他,不到半刻钟便出来了,彼时他们见人无恙便没放在心上,后来闻刀出了事,追责下去,才想起这一错处,可那时赵温宁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