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晃动,赵晏静静等了会,慢慢合上卷轴,唇边扯出一抹苦笑来。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识得韩灼这一场,她唯一了悟的便是这句佛偈。
她好像,渐渐开始跟韩灼一样,在心底肆意长出了难言的不安。
像是一根无处安放的针,时不时戳在她心上。
她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半眯着眼,倚在小榻上,恍惚间竟睡了过去,不过只是浅眠,很快被前来奉茶的侍女惊醒,几人连连告罪。
赵晏摆摆手示意无事,撑着自己坐直了腰背,“几时了?”
“回姑娘,已经戌时了,姑娘可是饿了,侯爷刚吩咐过,给您先摆膳。”
“不必。”
她起身,隔着花窗,远远瞧着那人端坐在主位,神色淡淡,脊背笔挺,时不时轻挑眉梢,他话很少,大多时候都是静静听着,时不时点头,做下决断,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位于他下首的那些人大都年长于他,却多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面色肃然。
儿时像孤狼一样的那个孩童,终于走过了尸山血海,彻底长成了青年模样,五官英挺,眉目俊朗,气质内敛而沉潜,无畏而无惧,肃冷从容。
历尽千帆,终于无人再敢欺他,辱他,此刻的他,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剑,光华万丈,无人可轻视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或钦佩仰慕,或敬畏惧怕。
“一会侯爷出来,转告他,我在长生殿等他一道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