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恪做过许多事,好的,坏的,谎报身世,瞒天过海,只有这一件,狠狠地刺痛着他,她骗了所有人,韩元,刘护,逼疯了李月华,直到此刻他才清楚的感知到那副皮囊下的凶狠。
他跪在地上,不敢抬眼去看远处牌匾上明安二字,拄在地上的手慢慢握紧,他就这样跪着,跪旧主,跪韩灼,跪赵晏,也跪自己。
“相爷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闻讯而来的纪玖,想要伸手去扶他,却被他的话打断,半空中的手慢慢僵住。
“明安候,是先太子的儿子。”
“九如。”
纪玖满目惊慌的看向他,下意识唤了刘护往日的表字,刘护却依旧跪着,慢慢闭了闭眼,“韩矜骗了所有人,韩灼真的是他的血脉。”
纪玖心惊,真真假假,到底从何时便开始错了。
城郊的别庄里,如恪一身素衣,跪坐在院中,黑发如瀑披在身后,月色如银,灯火昏黄。
茶香袅袅,她微微仰头,下一秒,雪亮的银光闪过,利刃的长剑已抵在她脖颈间,却不见她有丝毫慌乱,声音浅和,“在他心里,果然还是天下更重。”
“说,那些都是假的。”赵晏红着眼,理智已经隐隐绷不住了,像是站在悬崖边上,随时都会坠落。
“是真的。”
“韩矜,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利刃刺穿皮肉,狠狠扎入如恪长公主的肩膀,她被力道贯倒在地,痛苦的面目微狰,咬着唇道:“即便杀了我,这也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为了让他活。”如恪看向她,目光冷漠,“先太子的儿子,这个身份,只会跟先太子妃一样,死在月华宫里,韩元又怎会让他活着走出京都城,上钟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