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登永明殿,率百官问今上罪责,便是逼宫,如果逼宫,韩元身死,你说会有多少人来争这天下。”
说完,他向窗外看去,已经足足一个时辰,弯月轻易,落下枝头。
窗台上摆着几盆海棠,郁郁葱葱,是这几日赵晏亲手植的,韩灼收回眼,“江山多灾难,人间不太平,我虽行惯了杀伐之事,可屠刀从未落在百姓身上。”
至这一刻,他才多多少少有些理解韩灼所为,退让跟忍耐并非仇恨淡忘也绝非前嫌尽释,而是因为责任与担当。
章豫举着茶杯,一饮而尽,品茶倒像喝酒一般,全然失了意境,“那高位,你不想要吗?”
“监国之职,太子之位,这些日子内阁、朝廷,风言风语传的沸沸扬扬,不少人已经在揣测你的身份了,韩元怎么想的,朝里那些察言观色一辈子的老狐狸可比谁都清楚。”章豫微微挑眉,“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这些日子,旁人便也罢了,三皇子可暗中没少折腾,听闻西晋的长公主不日将来明靖,暗中联络了不少次,那位子,你不稀罕,多的是人想要。”
“可无论是他们还是我,都无比清楚,没有韩元的授意,这样的闲话又有几个人敢传,他是想将皇位传给你。”
“那又如何呢?”韩灼抬手接过他的空茶盏,斟了第二道茶,“我不愿意,谁又能勉强我。”
“那可是皇位。”章豫接过茶,目光悠悠。
“非我所愿。”
章豫笑了一声,“果然是你,我痛快惯了,自以为什么都舍得,可若是我处在你这个位子,却绝比不上你这般洒脱,总要生出些贪念来,到底是不如你”
韩灼捧着茶,慢慢品了一口,眼也没抬,“不知秦昉大人家的二女儿,与至高无上的权利相比,世子会选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