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舔过干涸的唇瓣,沈河握刀的手紧了紧,想起当时接引赵长欢入金麟卫时的场景,夜雨连天,女子拜下,声音清冽,穿过雨水嘈杂落入他耳中。
当时只觉,赵家女堪为巾帼,后来再闻种种,孤守北境也罢,闯北戎也好,每一次都会让他觉得,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子,可每当他看见她,就觉得,如果她是赵长欢,便合该如此。
当夜,洋州城北的佛窟燃起了一把大火,火光冲天,满殿的神佛罗刹映在火光中或慈悲怜悯,或凶神恶煞,佛像身下有一密道口,待佛窟燃尽,密道口已毁。
姚七领着人循迹找来时,只捉住了沈河手下几人,翻遍了洋州城,迟迟未见赵长欢身影。
不到一日,驻守河南的抚越军飞虎将军朱绰携明安侯手信而来接管洋州城,姚七领着北境暗探随停留于湖州的赵持安一道北归,沿途暗寻赵长欢,殷非等人一路上京,千里寻主。
南宁城一家客栈内,灯火隐约,床帐之后的女子双目紧闭,齿关紧咬,冷汗淋漓。
忽冷忽热,赵长欢攥着锦被一角,所梦皆是有关韩灼,似有刀斧落在她头上,痛意清晰而真切,甚于凌迟。
与韩灼分别那日,朗月疏星的好日子,天见寒,风渐冷。
火把昏黄的暖光映照在男人脸上,凌厉逼人的眉眼一点一点柔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无奈,眉尾沾上红意,姝色无双。
那身墨色长袍,衬得人笔挺如剑,冷硬如刀。
韩灼站在赵长欢眼前,一字一句道:“赵长欢,我悔了。”
不若同淋雪,共死真神庙。
一遍一遍,似是梦魇一般,从她脑海里走马灯般走过。
低喃的轻语萦绕在她耳边,似是索命的咒语一般,死而复生,本就有违天道。
“上一世,韩煜悔悟,愿以帝王寿数换你一世机缘,谁料这一份生机,抹杀的竟会是韩灼的帝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