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弦注意到谢灵玉一直在瞄着自己,有些私话要跟谢灵玄说,便知趣地离开了。
屋里就剩下谢灵玉和谢灵玄两人,谢灵玉开门见山道,“我兄长他脸被剑毁容、喉哑,又疯疯癫癫地绑架温初弦,是不是都是你授意人做的?”
谢灵玄啜了口茶,漫不经心说,“你还要给我安多少罪名?”
他一身虚弱的病人白衣,浑身还裹着纱布,“……受伤的,仿佛是我吧?”
谢灵玉不理,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欺上瞒下,控制了陛下,又拿裴让那走狗当枪使,逼得我兄长走投无路,含冤被杀,更将我爹娘逼入寺庙,谢家也被你祸害得分崩离析。”
谢灵玄无计可奈,清朗一笑,“叫你一说可完了,我真是十恶不赦。”
谢灵玉怒道,“你休想含混过关。是非黑白,今日必定得说清楚。”
谢灵玄撂下茶杯,幽邃冥黑的眼珠风平浪静。
“弟弟认为我做了,实则我没做。你既说服不了我,我也没法改变你的偏见,那还有什么可谈的。难不成弟弟要抬来十八道酷刑,逼我认下这子虚乌有的罪名不成?”
“你……!”
谢灵玉拳头一硬,就想冲上前动手。
谢灵玄亦不躲,他是个病人啊,哪里是身强力壮的谢灵玉的对手。
谢灵玉的拳头在空中凝固了半晌,生生又落下来。他懊恼不已,深知这一拳打下去的可怕后果。
谢灵玄冷眼睥睨他,像瞧一条被拴住脖子而无能为力的狗。
谢灵玉胸口大起大伏,过了许久才镇定下来。他抢过茶壶,仰着脖子,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茶。
“以你的武艺,其实根本不会被他轻易刺中的吧?”
谢灵玄半阖着眼,懒得回答他。
谢灵玉继续说,“你蓄意算计着被我兄长刺中,做出这一番可怜的模样,就是为了让温初弦看见是不是?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你觉得这样对她公平吗?你到底用什么手段控制了她!”
谢灵玄淡淡说,“什么蓄意不蓄意的,事情恰好赶到那里罢了。你那大哥哥挥刀要把她扎个洞穿,难道我能袖手旁观不成?”
谢灵玉厌恶道,“你敢做不敢当,算什么东西。”
谢灵玄缓缓垂了垂眼,流淌的眸光中,只有无尽的凉。
“弟弟说这话,可真是无理取闹了。”
“你那大哥哥,难道不是你亲自下令射杀的?”
……
“说起来,为了自己一身的荣华富贵而兄弟阋墙,残杀手足,弟弟的狠毒程度也不遑多让呢。”
谢灵玉闻此脖上青筋倏然暴起,双眼圆瞪,全是血丝。
他近来常被心魔所折磨,最大的症结就在于,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哥哥。午夜梦回想起来,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痛骂自己真是个禽兽。
任谢灵玄如何可恶,如何城府深,最终直接致谢子诀死命的,却是谢灵玉。
“你借刀杀人!”
谢灵玄摇头道,“你不过是想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自己内心好过一点罢了。哪有什么借刀杀人,每个人都是自愿的。”
谢灵玉这般质问他做什么,他总没按着谢灵玉的脑袋,叫下令放箭杀谢子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