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别睡了,我给你唱个歌儿吧?钢铁锅,含眼泪喊修瓢锅!”
易水心不胜其烦,终于翻了个身,枕着手臂看着我。
“是你自己说要守夜的。”他说。
我能屈能伸,从善如流地道歉:“我错了,我不行,我不该逞强。要不咱俩都别睡了,聊聊天。赏月谈心,多浪漫!”
易水心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黑漆漆的,一丝星光也没有。
谁说赏月就一定要有月了?
对影成三人还没有三个人呢!
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败下阵,认命地和我有一搭没一搭说起话来。
易水心说,乌图人习惯把很大的湖叫做“海子”。所以所谓的居延海,其实是沙漠边缘还没来得及干涸的一片大泽。据说很久很久以前,乌图还是那个年代首屈一指的强大部落,那时的居延海被中原人翻译成弱水流沙,湖边不止有芦花,还有来栖息的雁、鹤和水鸭。
用梭梭点的火烧得很旺,易水心的声音也被烤化了,像一团柔软的云。我枕在上面昏昏沉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24
半梦半醒间,我忽然听见铃铛的声音,叮叮当当的,扰人清梦。
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我看见月光照在一望无垠的沙地上,仿佛流了一地水银。荒原上并排跑着两匹马,黑马背上驮着的剑客突然一翻身下了地,剑穗上拴着的铃铛随风摇晃。枣红马背上的白衣人勒马急停,不满地问他:“谢哲青,你又想做什么?”
剑客冲他晃晃酒壶,“喝酒。你不来一口?”
“酒会乱人心志,不喝也罢。”
剑客听了哈哈一笑,“小聂,你这人,好生无趣。”
白衣人不甘示弱,也说:“谢哲青,你也不遑多让。”
“那就举杯,敬两个乏味之人的友谊。”
他说他是谁?谢哲青?!
我一激灵,猛然意识到自己又在做梦了。
太好了,这一次我不是马。
是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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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易:唱得很好,下次不许唱了。
第8章 刀剑钝·其一
25
易水心从湖里捞上来的是聂无极昔日的佩刀,叫燕来。
这实在是一个很浪漫温和的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杏花春雨,而不是铁马秋风。我以为依书里那个聂无极的脾气,最不济也应该是杀鲸、斩颚这种画风,什么似曾相识燕归来,想都不敢想。
当然我也没有觉得晏殊不好的意思,而是这个名字和角色的组合,怎么看都很有林黛玉倒拔垂杨柳那味儿啊!
林黛玉是燕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