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西疆乌图国末代皇帝最小的儿子,乌图灭国那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人们既不知道他是怎样从端朝大军的铁蹄下死里逃生的,也无从得知在流亡中原的岁月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与聂无极有关的这些秘密,都随着他的死化作了黄土,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再也找不着了。
我猜主要是作者圆不回来了。
扯远了。
当年聂无极虽然侥幸杀了谢哲青,却也不慎将自己随身的刀遗落在了居延海中。而这个不起眼的失误竟然变成了他最后败亡的导火索。
这叫什么?
细节决定成败啊,家人们!
我本来对聂无极全无好感,不过看在他那张脸的份上,小小地伸一伸援手也不是不行。
我回过神,打算脱衣服下去搭把手。可聂无极准备的这些装备太复杂,我刚解开最外层的衣带,身边就已经溅起了水花。
易水心下去了。
好家伙,最少也得是个9.5分。
我看他在水里下潜两秒又冒出头,反反复复好几次,才终于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易水心的水性一定不错,我掐着心跳一算,这小子在湖底憋了得有将近十分钟。
越是快要入夜,夕阳下沉得越快,没多一会儿工夫,天边就只剩下一层微弱的深蓝色天光。湖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只有起风时偶尔皱起的一点波纹。我有点心慌,仰头观察了一下,试探着喊他:“易水心?你还活着吗?”
没人应声。
我咬咬牙,一撸袖子正要下水救人,身边又是一阵水花四溅。
易水心抹了把脸,“死不了。”
我讪讪地冲他笑,“这不是寻思着,下去帮帮你。”
“可别。”易水心拒绝得斩钉截铁,“你这旱鸭子下了水,谁救谁还真说不准。”
话音才落,我俩都愣了。我说不对啊,咱俩认识这些天,我也没跟你提过我不会游泳吧?易水心显然也慌了神,站在水里半天不动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湖底捞出来的条形布包。
过了好半晌,他像是清醒了,拖着湿哒哒的衣服上了岸,一面应付我:“怎么看你也不像会水的。”
怎么着,意思是旱鸭子还能通过面相看出来?
23
居延海周边长了不少梭梭,易水心支使着我到稍远的地方去掰树枝,说是要生火。转了一大圈回来的时候,他正试图把自己团成一小团,身上裹着条不太合身的披风,看着像聂无极给我准备的。听见动静了,头也不抬,哆哆嗦嗦地招呼我:“你不如再回来的晚些,直接给我收尸好了。”
嘿我这暴脾气。
我叉着腰想怼他两句,结果一看见他那张脸,一肚子的气顿时全消了。
入夜后的沙漠冷得很,易水心才从水里出来,浑身湿淋淋的。嘴唇发紫,脸也被冻得煞白,比起出水芙蓉,倒更像来索命的水鬼。睁着一双圆眼睛看你,就算你明知道他一点服软的意思也没有,还是会觉得这人有些可怜。
像只落水的小猫崽。
不幸的是,他这一套正好命中了我的死穴。
我叹了口气,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权当作没听见他在阴阳怪气。
在湖边耽误的时间太长,我们只好临时决定原地修整,明早再出发。我良心发现,主动提出要帮忙守夜,没成想易水心还真没客气,抱着他的刀当场就要睡觉。
大丈夫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我怎么可能屈服呢!
我喊他:“易哥?易水心?别睡了醒醒!我睡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