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摸下巴,“馋榆镇的桂花酒了,能不能让我喝死?”
易水心冷笑一声:“注水的猪肉可不值钱。”
我据理力争:“但是能压秤。”
易水心不搭理我,径直找人买了辆驴车。
我在城里长大,没坐过这么朴素的交通工具,从村子跑出去老远都没平复心情。
我坐在板车上,抱着一包玉米啃得津津有味,一边还对村里老乡的热情好客赞不绝口。
我说:“空手来的没空手走,吕大哥这人能处。”
易水心正赶着车,听声回头看了一眼,愣住了。
我说怎么,被我接地气的样子迷倒了?易水心闭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郑小冬,”易水心忍无可忍,“你把玉米都吃完了驴吃什么?”
啊?
啊???
47
柏树村外的土路像毛细血管勾连成的网,岔路无数,四通八达。易水心选了我随手挑的一条小路,一副全然不在意目的地的架势,一路上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好像我们真的只是搭伴出来自驾游,除了瞎逛没别的正事。
起初我觉得新鲜,不停嘴地找易水心说话。结果没出三天,新鲜感没了,我对着满眼满山的绿只觉得审美疲劳,趴在板车上萎靡不振,问易水心什么时候到。
易水心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回答我:“再走几里地应该有个和榆镇差不多的镇子,出了镇子再走两天就到了。”
我照着他的话合计了半天,没算出个所以然,叹口气翻了个身,抱怨了一句:“早知道这么远我就不跟你出来了。”
兴许是看出了我浑身都写着不舒服,易水心少见的没有趁机刺我两句,还好脾气地解释:“走官道的话确实不算太远。”
我一听官道两个字顿时来了劲,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
我说那你现在这走法有什么门道吗?
意思是说不出个四五六我要你好看。
“我是顶流啊,走大路被狗仔抓到怎么办?”
易水心跟我厮混了小两个月,什么乱七八糟的梗都被他用得有模有样。
只可惜他这张脸配这句话实在违和,我抱着胳膊哆嗦了一下,我说你不要学我说话插科打诨企图蒙混过关,说着一拍木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易水心还没作声,驴被我吓得昂昂叫了几声。
易水心大笑。
48
不得不说易水心估算得很准,刨去我死皮赖脸赖在镇上要修整的下午,到达定军山下的时候,正好是他口中的第三天。
阳平这几天断断续续一直下着小雨,把城内外浇得湿淋淋的。驴被易水心拴在了镇上,等待有缘人带它回家,我们撑了同一把伞,慢悠悠地爬着山。
越往上走,我心中莫名的情感躁动得越厉害。雨下得更大了,我把伞往易水心的方向又倾斜了一点。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欲言又止,易水心问了声怎么了。我捏了捏后脖颈子,寻思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
我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