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
行吧,你确实不怕。
我心安理得地赖在他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说我已经很努力地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怎么还是有人不长眼睛要找我麻烦。
易水心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最近叹气的频率好像更高了,“我以为那人提起吕秋水,你多少会有些印象。”
我听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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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心搀着我往街上走,一边慢悠悠地和我说起谢哲青欠下的风流债。
说他十几岁的时候下山旅游,路过天山看见悟道岩上纵横交错的刀光剑影一时技痒,忍不住在石头上也留了一剑。
被后来无数业界翘楚奉为至高至美的一剑。
那时他从娘胎里带出的寒毒还没有发作,和所有学成出山的人一样,他年轻俊秀,志大才高,挥出的剑像苍鹰鸿鹄,带着少年人的踌躇满志直冲云霄。
没过多久,还是天山派大弟子的吕秋水遇到了谢哲青的剑,比他在英雄会上见过的更成熟惊艳,也更难以超越。吕秋水为此追在谢哲青屁股后面吃了不少年灰,直到后者终于不胜其烦忍无可忍,身体力行教导他盲目追星是不会有前途的,他这才幡然悔悟,此后更是闭关悟剑多年,只为了一雪前耻那一天。
可惜等他功成出关,谢哲青已经死了,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下一代身上。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说你等等,这故事有点儿耳熟。
上一个寒窑苦守的是谁来着?
易水心笑着骂了我一句。
我回忆着自己的剑脱手之后,明月臣那副比自己输了还难以接受的样子,不由得感慨:“所以我说这帮人追星都追魔怔了嘛。”
印心剑有再响的名声、再多的光环,那都是谢哲青自己挣来的,跟剑本身没什么关系,跟我更没有关系。总不见得我继承了他的剑,就能从臭鱼烂虾变成天下第一吧?
那就只是一把剑而已啊。
易水心的表情很诧异,好像我突然从独孤求败变成了东方不败。我被看得十分受用,情不自禁地撩了一下稀疏的刘海。
我说:“怎么,被我迷住了?也是,像我这样的青年才俊,对我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
才说完,脚下一软,刚站稳就听易水心扬声:“好巧,周兄也出来吃饭?”
你什么意思?要分手吗?
那我们之前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算什么?成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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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会的赛程不算长,很快就到了结束的那天。
真正要捧的对象不知所踪,东道主大概也没了慷慨陈词做总结的兴致,于是大发慈悲放了大家自由。不过易水心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萧如观”销声匿迹的时间太长,这时正被各路大侠包围着嘘寒问暖,也算体会了一把我在侠风古道的感受。
柳叶刀有意留他在杭城多住几天,陈清风特意让人来问我要不要跟他去鹤鸣山,我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来问话的是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姑娘,被拒绝以后叹了口气,说果然不出师叔祖所料。我听得一头雾水,不出他所料还来我这儿废什么话?正疑惑的时候,又听这姑娘幽幽一句:“真是新人娶进房,媒人扔过墙啊…”
说完,伸长脖子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补了一句:“萧如观没竟然没和你在一起?你俩不是据说形影不离的吗?”
你八卦这门课肯定觉得不错吧?
我没搭茬,出于礼貌提了一嘴送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