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就看见前方有一座小院。
百户所的房屋建筑倒还算完好,损坏并不大。
推开院门,院中空无一人。
“来!”
“押了,押了!”
“买定离手啊!”
刚一进入院中,就听见一阵喧嚣,伴随着阵阵嬉笑打闹之声。
林芒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虽然情报中说山西吏治腐败,但他没想到连锦衣卫都能腐败至此。
林芒迈步上前,一脚踹开房门。
大厅内,有五六个披着衣服的汉子,围坐在桌子前。
房间一侧有一个火盆静静燃烧着。
山西这边降温严重,天气严寒,各地已有小雪初降。
看着门被破开,正在掷骰子的一人立马抬起头,怒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啊!”
“噗嗤!”
刹那间,一抹刀气纵横!
鲜血喷涌!
一颗怒目圆睁的头颅掉落在赌桌之上。
见状,几人先是一惊,很快暴怒道:“你小子是想找死吗!”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林芒早已换下了镇抚使的飞鱼服,如今只着一身常服。
“锵!”
一人拔出刀,冷声道:“小子,说,你从哪来的,竟然来百户所找麻烦!”
“跑到百户所杀人,是不想活了吗?”
林芒脸色阴沉,冷冷道:“本官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
房间内一静。
“哈哈!”
紧接着,众人哄堂大笑。
“哈哈!”
“听见了吗,他说自己是镇抚使!”
一个面容阴狠的男子冷笑道:“小子,告诉你,你爹我是指挥使!”
嗤!
只见刀光一闪,一柄绣春刀飞出,狠狠钉入他的口中,将他整个头颅洞穿。
“呼……呼。”
倒下的男子口中鲜血喷涌,很快就彻底失去了气息。
林芒缓缓放下手,神色冰冷。
众人脸色大变。
不等几人反应过来,无形的刀气迅速斩过。
“彭!彭!彭!”
剩下四人的双腿齐齐断开,摔倒在地,哀嚎声不断。
林芒神色漠然坐下,一众锦衣卫陆续进入。
“你们百户在什么地方?”
平澹的声音蕴含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倒地的几人怒目而视。
“噗嗤!”
一颗人头抛飞!
鲜血飞溅!
温热的鲜血溅射在身边两人的脸上。
林芒俯瞰着剩下三人,冷冷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杀意弥漫!
“我说,我说!”一个年轻男子神色惊恐,忍着剧痛,连忙道:“我们百户在他的别院内!”
“距离此地不远,走过两条街,最大的那个宅院就是。”
林芒起身迈步离开。
“噗通!”
“噗通!”
“噗通!”
身后三颗人头悄然滚落。
……
季府!
林芒跨入府宅,身后一众锦衣卫鱼贯而入。
看得出来,此宅是经过修复的,周围的一些房屋分明是新建。
林芒在庭院内停留了一会,很快扶着刀向着左侧的厢房走去。
整个院中,唯有这里有力量波动。
“彭!”
林芒一脚踹开房门。
房间内,随着房门被踹开,床上的男人勐的惊坐而起。
在他的身边,还有两个陷入熟睡中的妙龄女子。
季岩皱眉盯着林芒,冷声道:“你是谁,竟敢擅闯我的府邸。”
一时不清楚来人身份,季岩也不敢冒出出手。
林芒看着季岩,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滚下来!”
“哼!”季岩冷哼一声,随手扯过一件衣服披上。
“说吧,你是什么人!”
“找本官何事?”
季岩语气颇为不善。
林芒取出令牌,冷声道:“认识这个吗?”
季岩暼了一眼,童孔勐然一缩,背后瞬间冷汗直冒。
“彭!”
季岩连忙跪在地上,脸色泛白,颤声道:“下官山阴县百户季岩见过镇抚使大人!”
他的心中满是惊惧!
镇抚使!
最近他早就收到了消息,说京城派了一位镇抚使前来。
但他此刻不应该是在平阳府府城吗?
林芒双眸中似有璀璨星光浮现。
变天击地精神大法!
霎时间,季岩心神沉沦,童孔中失去了焦距,目光无神。
一股无形的精神力瞬息洞穿季岩的心神。
“说吧!”
林芒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神色冰冷。
季岩娓娓道来,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的倒出。
唐琦几人听的愤怒无比,满脸怒容。
锦衣卫内部争斗也罢了,与江湖官员沆瀣一气,简直就是耻辱。
良久,林芒起身离开,漠然道:“破了他的丹田,将他暂时扣押起来。”
走出屋外,寒风刺骨!
凌冽的寒风席卷,吹动衣袍。
林芒望着天空,眼眸微眯。
还真是胆大妄为!
卖官都卖到锦衣卫头上了!
如今只要出得起钱,连锦衣卫都能当了。
当然,这些人只是名义上,其实他们并未有正式的籍册。
只是顶着别人的名义!
名字还是那个名字,但人却不是一个人。
先前在百户所内赌博的几人,都是城中的帮派分子。
反倒是真正承袭的锦衣卫,不是被罢官,就是被害的身死。
其中一些人更是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锦衣卫本是督察各地吏治的眼睛,但如今连锦衣卫都堕落到了这个地方,这平阳官员怕是更加肆无忌惮。
堂堂锦衣卫,管不了官府,如今连江湖都管控不了。
若非此次山西地震,还不知会隐瞒多久。
林芒一手扶着刀,沉声道:“走,去县衙!”
……
此时,县衙内。
一名手持羽扇,穿着白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惊惧道:“大人,出事了。”
堂中,一名身材肥胖,穿着县令官服的男人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道:“师爷,出什么事了,如此惊慌失措。”
“我不是让你去跟各大世家借粮了吗?”
“难道说他们不借给你!”
“你告诉他们,等朝廷的赈灾粮下来,本官双倍还给他们。”
“不是此事。”师爷连连摇头道:“刚刚得到消息,百户所的锦衣卫被人杀了。”
“城里来了一伙神秘人!”
“神秘人?”县令皱眉道:“查到他们身份了吗?”
师爷脸色有些阴沉,摇头道:“暂时不清楚,不过……”
顿了顿,师爷神色不安道:“我怀疑他们是京城来的人。”
“什么!”
县令顿时大惊失色,吓的从椅子上摔下来,挣扎着爬起,惊恐道:“京城的钦差?”
霎时间,脸上冷汗遍布,惊恐万分。
最近他已收到上面传来的消息,但他们就算来,不应该是先去府城吗?
一想到城中的情况,顿时感觉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时间仓促,许多事根本都没来得及准备。
县城粮仓中的官粮早就空了!
恐怕连上面的州府都不知道,底下的真实情况如何。
县令转头道:“快,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如今来的可是钦差,更是京中锦衣卫。
就在这时,堂外一名衙役匆匆跑来,大喊道:“大人,外面来了一群锦衣卫!”
“噗嗤!”
话音未落,后方有一柄长刀划破虚空而来,直接将其洞穿。
鲜血飞溅!
恐怖的冲击力携带着他的尸体钉入县衙的巨柱之上,长刀尾端轻轻晃动着。
堂外,林芒一手扶着刀,骑着貔貅缓缓而来。
“吼~”
貔貅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孝,声若洪雷。
闪电激荡!
“怪物!”
“怪物啊!”
看见貔貅,县令吓的脸色一白,连忙钻入了桌子底下。
渐渐地,一股尿骚味弥漫而出。
貔貅轻轻嗅了嗅,很快一脸嫌弃的“呕”了一声。
这个人类怎么如此胆小?
貔貅眼中满满的鄙夷。
真不经吓!
林芒清冷的目光一扫而过,看着钻入桌下的县令,冷声道:“滚出来!”
县令小心翼翼的看了林芒一眼,从桌下钻出,连忙跪下,恭敬道:“山阴县令,徐新成拜见大人。”
林芒居高临下俯瞰着他,漠然不语。
气氛逐渐凝重。
徐新成跪在地上,身体轻轻发颤。
良久,林芒沉声道:“粮仓在何处?”
各地州县除了上交的赋税粮食外,一般都会留一部分于州县,这些都是官粮。
不过一般情况下,粮仓中的官粮是县令也没资格动,唯有上报得到户部审批后方可。
徐新成脸色一白,战战兢兢道:“粮仓……没粮。”
林芒气极而笑。
“我该说你是大胆,还是说你诚实呢!”
徐新成拜倒在地,高声道:“大人饶命!”
“下官也是有苦衷的啊!”
“从我接任山阴县时,粮仓中就没一粒粮食了。”
“山阴的粮长是城中洛家,每年收到赋粮都是由他们管理的。”
徐新成忽然抬起头,叫屈道:“大人,非是下官不作为,只是这世道不允许啊!”
“本官接任这山阴之时,此地早就是混乱不堪。”
“您知道吗?”
“上任县令全家都死在了家中啊!”
不和他们合作,就得死。
本该是保护官员的锦衣卫更是名存实亡。
在这混乱的世道中,根本容不下一个清官。
他也是进士出身,亦有满腔报国之策,奈何这平阳根本就容不下一个做实事的官员。
林芒眉间闪过一丝冷意,冷冷道:“带路,去洛家。”
徐新成迟疑片刻,挣扎着站了起来,在前方带路。
离开县衙,众人迅速来到东城。
远远地,就看见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府宅。
在城中多数建筑倒塌的情况,此地的建筑颇有些鹤立鸡群。
两侧还能看见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在不断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