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将尽他又突然喟叹一声,改口道:“都留着吧,舞阳心慈,我不忍伤她。”
那月在云间游走,天地间又暗了下来,他脸上的暖意也褪尽,问:“田曹反口了吗?”
侍从道:“他原是个忠心的,不过妻子老母被我捉了在手,他不敢不从。”
姜鸿殊嘲讽一笑,这世人啊都有软肋,有了软肋就没了用处,处处受人摆布掣肘。
便是心冷如他,如今不也是有了所行所念之人了吗?
他道:“做得好,派人连夜去除了全州的麦苗,明日一早农户必要闹事,届时你让田曹带足了吏员去镇压,带上人混迹其中,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侍从点头应,退了出去。
——
一夜之间,全州城的麦苗尽无。
孩童不懂人间疾苦,看着光秃秃的麦田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戏法,兴奋地唤家里大人出来看。
农户们出门看到荒芜场景,四处查看哭嚷开来,惊叫着奔走相告,痛呼尖利绝望声刺破长空。
秋种已过,断了地里麦苗就是断了农户们的生路。
村里的老里正敲响了村口麦场的铁钟,农户们纷纷抓了家里的家伙事儿围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