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存蜷躺在床上,黑发凌乱洒落,嘴唇难受地紧抿,巴掌大的一张脸蛋煞白如纸。
迟清行在床沿坐下来,手搁在被子上,感受到对方单薄身躯躲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他的额头很烫,正发着烧,身体却畏冷地不住哆嗦,即使捂着厚实的被子,也无法让他稍微暖和一点。
迟清行的眼神深了深。
放到两周之前,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跟谢存的关系会演变成现在的地步。
他去堪支找谢存,只是因为放不下最后一次见谢存时,谢存那副哭得狼狈不堪、可怜兮兮的模样,可后来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如不可抗力般发生了……
林安云说,照顾一个人可不是捡回一只受伤的小猫小狗那么简单。
迟清行看着谢存苍白虚弱的面庞,不自觉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如果谢存是只小猫小狗倒好了。
他可比受伤的小猫小狗,实在麻烦太多、太多倍了。
谢存寡淡、沉闷、缺少趣味,还不懂得对自己坦白。他确实不喜欢聒噪闹腾的人,但像谢存这样内敛到极致的性子,他也常常感到窝火。
但如果谢存哪里都是缺点,哪里都惹自己厌烦,自己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不下他?
注视着床上眉目清俊的男人,不知为何,迟清行闪过一段很久以前的记忆。
他知道谢存,要比谢存以为的早得多。
有一次,他跟同学去打篮球,经过操场时,注意到一个有些眼熟的少年,坐在铁丝网旁的台阶上,一个人安静地垂眸读书。他很少留意其他同学在做什么,但对方的气质太沉静了,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如处在被隔绝的世界两极。他不由停下脚步,朝对方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