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驹颔首,董翳能身为都尉,精通兵法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细问,就现在这个遍地是血,驰道两边还摆着几十具尸体,实在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
“你适才说,愿意入我门下?”吴驹说。
“正是。”董翳点头。
“你的武艺确实不错,但比起我的近卫还是差一些。”吴驹挑明了说道。
董翳有些泄气,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于是换而言道:“如果明公不愿收我,我愿意将马车中积攒的一些薄财献于明公,只求明公能让我们的车队跟在你们的车队后面,让我们抵达最近的县便可。”
“哈哈,不必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对此并不热衷,你自己收好吧。”吴驹笑道。
一旁的章邯等人暗自撇了撇嘴,不热衷钱财,指秦国数一数二的富豪。
就算他董翳将董家数百年积蓄全部奉上,对吴驹来说兴许也就是某处产业一刻钟的盈利罢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属下了!”吴驹对董翳说道。
“是!属下拜见大人!”董翳心头一喜,当即拜下。
“多谢大人收留!”不远处的美妇人也连忙行礼道谢,她知道这代表着他们一家暂时安全了。
“你便带着车队跟在我们后面便是了。”
吴驹对魁首近卫招了招手:“帮他把车队收拢好。”
魁首近卫领命离开,他们以及那些护院将散落的货物搬回去,又将受惊的马匹牵回来重新套好。
然而董翳确实一阵纠结,忍不住问道:“敢问大人,您此行是要去……?”
“咸阳!”吴驹说。
董翳心头一颤,果然与他们是反方向,他咬了咬嘴唇,说道:
“实不相瞒,属下的妹妹身患重病,此去郿县,也有意前往临近的岐山,到那里的医家寻一位医者为我妹妹医治,不知可否先容属下将妹妹送至,待此事毕,属下立马前往咸阳!”
吴驹抬手制止他:“等等,你的妹妹生病了?”
董翳点头。
“你要去岐山找医者?”
董翳又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吴驹哈哈大笑起来。
不仅吴驹,一旁一直在围观的苏长老等人也跟着笑,一直冷着面的章邯和司马欣也笑了笑。
医者?岐山医者?他们这车队里不都是吗?而且还是最好的医者!
董翳不知情,自然不明所以。
见他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吴驹收敛笑容,微笑道:“你放心,待我们抵达咸阳,我替你找医者!”
董翳微微思索。
咸阳是秦国都城,那里的好医者也是大把大把的,只是他们兼顾躲避仇家,所以没有在那里寻找。
“那便多谢大人了!”董翳说。
吴驹摆了摆手。
又听董翳咬了咬牙,继续说:“其实还有一件事……”
“有事就一气说完,不必扭扭捏捏的,不似大丈夫作态!”吴驹说。
董翳点点头:“我的仇家就在咸阳附近。”
吴驹挑眉,原来他是怕前往咸阳会像自投罗网一样。
“你的仇家,是大王吗?”吴驹问。
董翳摇摇头:“当然不是!属下岂能与大王结仇,别说结仇了,一个天一个地,连交集都是难有的。”
“是吕相?”吴驹又问。
“不是。”
“三公九卿?”
“都不是。”董翳摇摇头:“只是个稍有些权势,鱼肉乡里的地头蛇罢了。”
吴驹笑了:“那便没事了,你不必担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董翳顿时心头大定,转念一想又觉得细思极恐。
他只说了大王、吕相、三公九卿,然后说那便没事了,那是不是说,在他看来只有这些人是他觉得棘手的?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董翳越来越觉得对方必然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了。
吴驹跳下马车,穿过那一片血河,走到那母女的马车前,看了一眼马车里的美妇和小女孩。
美妇见状,连忙想要行礼,却被吴驹制止。
吴驹见这女孩约莫十岁出头,正处昏迷,长相不差,但面黄而枯瘦,整个人很病态。
吴驹伸手拿起她的手腕把了个脉,很快便放下了:“嗯,没事,到咸阳再说吧。”
说完,他便走回自己的马车,朗声说道:“好了好了,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