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这般, 她还是将乌发盘成了富贵蓬松的牡丹髻, 簪满了珠花步摇, 朱唇仍是若丹霞一般红润, 却更衬得面上无气色。

“碰巧路过三哥儿的院子, 寻思着你们也当归宁回来了, 便厚着脸皮上门来叨扰了。”戚妙清丹凤眼微挑,略微发烫的手握着皎皎的柔夷将她引到自己身边, 指着脚边的一只金丝楠木箱子, “而今天寒地冻的, 阿嫂便自作主张给你们送了些锦被来, 你且打开瞧瞧这花样是不是你喜欢的。”

“自是信阿嫂的眼光。”皎皎当即便吩咐小厮将箱子给抬了进去, “阿嫂既是来了,便用些热茶甜点再走吧。此处风大,还请阿嫂先行移步东暖阁。”

“三哥儿今日不在吗?”

戚妙清扪心自问,她实然对裴昀这个时常散发着丝丝凉气的玉棺材脸有些发怵,偏生又是她最开罪不起的,平日便是能避让便尽量避让。

“郎君沐浴后便要在书房看书,约莫用晚膳的时候才会出来。”

戚妙清松了口气,而后自婢子蒹葭手里接过一张图样。

“我近来想给你大哥做只香囊,他不甚喜欢容易和别家郎君撞的纹样。老二家的媳妇闷了些,平常与我说不上几句话便要冷场。我也不好意思去麻烦老祖宗,便想着让你来给我参谋参谋。”

皎皎笑着应下了。

往东暖阁的廊庑上,戚妙清用帕子掩着丹唇与一旁的蒹葭说笑,“今儿可瞧见了吧,这从寒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始终难以媲及大家闺秀,生得俊俏,换了个好名头又怎么样,始终改不掉刻在骨子头的禀性。”

她幽幽叹地一口气里满是奚落,“也不知学些琴棋书画来装点自己,偏生爱做庖丁。”

皎皎觉着,戚妙清来找她绝非是看花样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