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着食指在桌案上轻点了几下,裴昉义拍着胸脯正言辞地说道:“我们是亲兄弟,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我的脾性你还不晓得?二哥我生得像那种下渠放毒,杀人越货的浮浪子吗?”
认真地打量他甚久,裴昀点头。
“像。”
措词良久,裴昉才缓缓开口,“这几日我闲得慌,便往邻坊的酒楼转悠了下。然后喝醉了,不小心将店家的镇店之宝南海红珊瑚打碎了。他们晓得我是裴家的子弟,便宽恕了我七日期限。若是七日过了,我未付偿金便要拿着押据来家中寻人。”
“玄渡,若是你不救我,祖母估计又要将我罚跪庵堂了,我是个没佛缘的,半分受不得那个香烛味。”他苦着一张俊脸。
“你倒是都开始替自己思量好后果了。”裴昀挑眉。
“这还不算最要紧,回了长安,阿爷若是知道了此事,怕是要将我扎扎实实打一顿。我本就是个庶子,薛氏怕也不会给我几分好脸色看。”
裴昉将自己肺腑之言倾倒了个透彻。
动之以情。
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二人自小便形影不离,比寻常的手足亲缘还要深厚。
裴昀自是动容了。
“让你赔多少?”裴昀握着温热的茶瓯放到嘴边。
见裴昀放话了,裴昉也不再坐立难安,“不多,也就三万贯。”
裴昀:“”
茶水在裴昀喉间一噎。
也就?
“阿兄你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子弟。”
“你不也是?”
“诶,你别着急沉脸啊,我而今已经凑了八千贯了,你帮我填剩下的便是了。”
话音甫落,裴昉便开始竖着三只指头抵在胸前郑重其事地发誓。
又是这招。
觑了眼目光殷殷的裴昉,裴昀将他搭在自己臂上的手撇开,“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