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像裴琬净这种尚未及笄,不曾有媒人说婚配,自小养在深闺,总是仗着自己是裴家大房嫡长女的身份总是任性妄为要压别人一头,又讨不得任何小郎君欢喜的小姑娘才会时至今日都在宽慰她说裴昀心间是有她的。
可她怎么瞧不出来。
筵席上裴老夫人身边得力的老仆婢以及裴昀身边近侍的协助和及时救场,她甫一开始还心有戚戚,裴昀不过是为了不让这个野蛮粗鄙的小门户女子过分丧丢自己脸面罢了。
但方才廊庑下一见,她才晓得自己是错了。
印象中往日的裴昀虽温润明朗,但决计不是会贴切人的耐心性。但在廊庑下,他细心地替那个女人系上斗篷上的丝带,并在她带着撒娇意味的笑言中将丝带在指尖辗转几番变成一只漂亮的蝴蝶结,而后他也礼尚往来一般在她琼鼻上轻刮了一下。
不过最让她意外的还是裴昀竟然将那个女人的手握在手心,替她暖手他来得时候手明明有手炉,他完全可以
当时的内心比手间的绫绞帕绞得还要紧,现在一幕幕在脑海间重新复盘,亦然如此。
她不信罹难后薄凉至极的裴昀竟会对一个在身边未几月的女人会生此般呵护温情,他聪颖绝伦,此般定是逢场作戏刻意为之,好让自己心死。
幼时在长安书院,裴昀在先生和诸同学散去后总是最后一个离开课室的,那时候她便懂得如何争取与裴昀单独相处的短暂时光而留下来。
昔日年岁尚小,秦卿晚却在风月话本中偷偷体会到各式波折脆弱至最后却如不可转移的磐石一般坚贞的爱情。
总是借着夫子课上的疑难和功课为由头去讨教裴昀,皆是些很简单的问题,裴昀回答时面色淡淡,语速甚快。
裴昀的眉头总是微微蹙着,无波无澜地眼眸漆黑而明亮,久久给人一种莫名据千里之外的疏离以及不符合年岁的稳重,但她甚是喜欢在黑亮间寻找自己映照在其中的身影。
因此,她甚是喜欢那双翠峰下清澈而又明朗的凤眼,虽不含情,虽难有自己,也爱,即使说半点余光也不曾分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