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晟虽是陪笑,仗着李琎背对着他,目中的阴毒却是半分不加掩饰。

中眷裴氏虽是绵延生发得强盛,但未被这光芒笼罩福荫的裴氏子弟大有人在。

而裴晟觉得,不偏不倚,自己便是其中之一。

入行伍近十年,帐下人头百余颗,多次副帅领兵击退边境骚扰作乱的吐蕃和薛延陀,在漠北都督府亦是历练了近四年,可谓是战功赫赫。

且其父早年护驾有功,被伤及要害后便再不能拿起兵器,圣人垂怜,实质的金银奖赏外便是封赐了从三品下的武散官,而今在翰林院挂闲职作编修。

但世间只晓得万夫莫敌的齐国公,任谁也难思及他那个而今愈发注重酸文褥节、万事只讲究和气一家亲的本分性子的父亲。

也因如此,裴晟觉得所有的功名都被大房自私地占有了去,年年复深,心中的怨念累积地愈发深厚。

裴昀,不过是一个先天弱症的病秧子,就算当初风光一时,被赵太师亲称天纵之资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一个少了人搀扶三步都走不远的死瘸子?

可偏偏为什么?

这十一皇子和裴昀一面都未见过对他的态度和连连热脸献了好些时日殷切的自己截然不同。

“瞧!赵玙之拿彩头了!”李琎一喜,声音里满是高兴。

他说话间觑了眼裴晟,后者很快将面上的凝重散去,立马换了副嘴脸。

他走到李琎身边,蹙眉思量了下,附和到,“赵七也就马球上行了。”

李琎与赵玙之有些交情,算不得深厚,但也晓得,裴晟所言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