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见婢子紧握着裙裾颤抖的手,晓得她怵裴昀得紧,方才他若是音量再提高些,估摸着要跪下磕几个响头求饶了。

不过是个递信的婢女罢了,裴昀没必要端着这副为难人的态度。

且裴老夫人多次提点过皎皎,既为裴家妇,日后在外头出席场面以及结交,身后代表的都是裴氏的脸面。赵玙之虽是亲亲的表兄,但而今毕竟隔了门户,决计不能让他瞧了笑话去。

思及此,皎皎将手覆在裴昀微凉的手上以作安抚,而后柔声问及婢女,“莫紧张,郎君问你什么便答什么就是了。”

婢子应喏。

“奴唤沉香,是小娘子身边新进的婢子。”沉香的声音嗫喏而颤抖。

“琬净寻我有何事呢?”

皎皎本就生得乖巧温婉,素日里不爱端架子又爱笑,瞧着便是谁都能与她说上三句话的好脾气性子。

她现下眉眼一弯,又是温声细语的,沉香登时便放松了不少,微耸的肩头也放下去了几分

皎皎初入裴府的时候,因着秦卿晚从中作梗,裴琬净听之任之,便故意处处针锋相对,与她树敌。但自从江陵府归长安后,与秦卿晚断了联系,其间又有裴老夫人的提点下让齐国公出面干预,敌意慢慢消解,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虽不是热络地能联袂同行,倾心相付。但至少碰面不会再像当初那般唇枪舌战,点头招呼至少是有的,偶尔也能说上那么几句话。

“小娘子方才投壶赢了三轮,得了彩头,现下正在流觞亭便饮茶,只是让奴来知会小夫人过去,并未说清楚有何事。”沉香一口气快速地将话吐完。

“让她自己过来。”裴昀依旧是一口回绝,尾音收得决绝,似乎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这”沉香再次哽住了,她似乎很害怕与裴昀有眼神接触,便是浅浅地看了一眼便很快的垂下了头,并且比之前埋地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