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进来的凉风多一些,秦卿晚黑眸间的光亮便黯淡一分。

直至光芒全数散尽时, 她颓然地垂下了紧绷的削肩, 面如死水。

耳边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薛妃的话还未飘过来,便被风吹散了。

唯独‘阿昀’二字破除障碍, 如潮水般汹涌地冲进她的耳朵里。

面上认识端持着,她眼神认真地凝着薛妃, 在倾听一般。

心头却早为那不轻不重的二字激起了千层浪, 久久难平。

屋外轰隆雷声, 隐约还可闻密织的斜雨打在琉璃瓦顶的窸窣声。

可下午的天色,明明不是这般昏暗模糊。

也是在这场骤雨急来之前, 她对裴昀的固有印象, 依旧保持在, 冷戾漠然却善良怜悯。

但屋后的御花园间, 却是让她对裴昀改观。

从前对他有多浓厚倾慕的爱意, 现下心头突生的恨感密织起的网, 几近能将那颗摇摇欲危的火苗扑灭。

秦卿晚记得。

夏日午后的御花园, 静谧而美好。沉静深邃如碧玺般的太液池凉风阵阵,柳枝轻摆, 花朵摇乱玉彩, 雀莺声脆。

她撑着一只十二骨的油纸伞站在柳荫下, 凉风浮动, 石榴裙上的榴花逐瓣绽放, 欲燃一般。系在柔弱不堪一握细腰间的禁步微微拂动,鸣翠琅珰。

这是裴昀回鸿胪寺的必经之地,她在此静候很久了。

不似从前那般,频繁出现在裴昀眼前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