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也手臂控制不住在颤抖,他有一种冲到随希声面前拎着人领子质问的冲动,他想说能不能不要闹了?能不能不要作了?想要什么东西我都给,可他妈的现在人又不见了!

而随希声对此的回应只是一个再次灰掉的头像,以及一句短信:

靳也,我真的有病,我要死了,别来找我,求你。

靳也盯着那一串字坐了一下午,觉得随希声真他妈残忍。

时间在一天天不分昼夜的昏睡与清醒中过得很快。距离随希声在这个世界初次踏上欧洲的土地,已经过去了半年。

这些日子,他和许多人一起住在一家疗养院里。特意嘱咐过护工不要怎么管他,随希声的日子过得潇洒而无趣。就像回到了过去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不,比那个时候还是好一点,起码不用时时刻刻提防着别人喂给他什么稀奇古怪的药物。

从他的房间往外看去,是一棵巨大的榕树,如果时间在正午,阳光倾泻下来,每一片树叶散发出的生机比一切都浓烈。

他很喜欢这棵树,也偶尔很想念靳也。

随希声知道他躲不了靳也多久,虽然不在国内,可3002的系统功能可以代替一切外界消息渠道。他知道郭祺福已经被抓了起来,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庭进行一审判决。

而在这之后,靳也绝对会来抓他回去。

随希声揉了揉自己近乎完全僵化的右腿,无奈叹了口气,摸索着坐在了轮椅上。

推着自己出去晒太阳的时候,有很多人冲他表情夸张地打招呼。

这里的人都很喜欢这个笑起来温和的亚洲青年,即使他看上去那么奇怪,年纪轻轻头发已经完全花白。

随希声一一以微笑对他们的善意做了回应。

他坐着轮椅来到那棵大榕树下,在腿上打开一本书,就这不算刺眼的阳光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