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应闲见他这般受用,“噗嗤”一声笑开来,眉眼浸着山间的潮气,雾蒙蒙的,像是画卷里洇了墨的美人儿,润得人心尖儿发痒。
聂云汉却无端想到那日,卓应闲说他顾不了别人,拢共只能塞下师父、自己和他三个人,便又无声叹息。
这人如此护短,不过是因为此生拥有得太少,只要是属于他的,都会万分珍视罢了。
卓应闲的心里仿佛有一个圈,圈外的人他都漠不关心,圈里的都视若珍宝,这线画得清晰明确,没有半点模糊,往往显得他对人疏离而又冷漠。
只有聂云汉知道他多么会暖人,也为自己身在这个圈里感到荣幸。
分头行进约有半个时辰,空中传来阵阵鸦鸣,聂云汉侧耳听了会儿,告诉卓应闲:“左哥那边遇上了第二层机关,是陷阱,提醒我们小心。”
“好。”卓应闲点点头,然后他向前一迈步,脚底却忽地踩空,接着便要向下跌去。
卓应闲:“……”
他在跌落的刹那,左脚做轴,生硬地向后转,聂云汉见他身形歪了歪,也几乎出于本能,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堪堪将人抱住。
卓应闲右脚还悬在陷阱里,整个人向后倾斜,聂云汉因为重心前移,也抬起了一只脚,不敢向前落地,还不能落回原处,只好持续抬着不敢放下。
两人脸对着脸,搂着腰,一个往后仰着,一个往前倾,各自都是金鸡独立的姿势,勉强维持住平衡,谁也不敢乱动。
这幅“美景”若是被左横秋和戴雁声看见,恐怕又要说聂云汉不要脸。